086 年少轻狂

作者:清都山水娘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眨眨眼,一串儿泪珠就滚了下来。

    一颗心又酸又痛,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委屈极了,却不知自己委屈在哪里,我咬着唇,咽气吞声地哭起来。

    程嘉溯慌忙替我拭泪,柔声哄道:“乖啊,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我又被他逗笑,一时间哭笑不得,眼泪顺着笑得咧开的嘴角滑进嘴里,咸咸的,狼狈极了。

    这点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拿他的手帕擦了擦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不好意思道:“不许笑我!”

    程嘉溯含笑道:“你一哭,我都心疼死了,哪还顾得上笑你?跟我说说你的委屈,嗯?”

    上扬的尾音令我耳朵一麻,我推他:“你离我远一点啊!”

    “为什么?”他反而靠得更近了。

    “你离得这么近,我没法好好说话。”会被他的美貌冲昏头脑,满脑子都是想和他亲近。

    程嘉溯哈哈一笑,象征性地挪开了一寸,“现在可以说了。”

    我想了想,认真道:“我不觉得自己委屈。”

    “那你刚才哭什么?”

    我瞪他:“最近压力大,哭泣能让人放松——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说。”

    “程呦呦脾气大了点,但不算是坏孩子。我是个大人,没必要跟她计较一些小事。她现在被刘阿姨教得也不错了……虽说她不乐意我当后妈,我也不乐意给人做后妈,但日常相处,当朋友家的熊孩子就是了,谈不上委屈。”

    程嘉溯听得认真:“所以,你是在认真考虑跟我结婚的事情?”

    我点点头,猛然觉得不对:“那你问的是什么?”

    程嘉溯微笑:“我原本是问你,没有处罚方萌萌,你会不会委屈。但现在有了意外之喜,我很开心。”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又羞又恼,背对程嘉溯,不肯说话了。

    程嘉溯不再逗我,沉声道:“我小时候……跟家里关系不好,经常住在舅舅家。阿泽比我小几岁,从小就喜欢黏着我。”

    难得听他讲起旧事,我顾不上佯怒,一时听住了。

    就听他说,“阿泽小时候很乖,舅舅一家子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养得性子有些软,却很会疼人,对我这个做表哥的也很大方。”

    我回想一下关于郑与泽的传闻,有点不敢置信。但又一想,程嘉溯何尝与传闻中一样的?

    一个人究竟如何,看捕风捉影的八卦新闻是看不出来的,还得亲自观察、接触才是。

    “你想必知道了,我十五岁的时候,父亲把程嘉洄带回了家。”亲口说起少年时代的伤疤,程嘉溯声音有些颤抖,我反手抱住他,“那正是我心性最不稳的时间段,听不进任何劝告,整个世界都是错的,都在与我为敌。”

    “打架,抽烟,逃课,泡夜店喝酒,文身,调戏女同学,玩弄小明星……一个坏透心的浪荡子能做的事情,我都做过。”

    我知道他的过去必然不会纯白一片,因此这些话并不算出乎我意料。只是想着少年程嘉溯的内心煎熬:

    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不满,企图引起父亲重视,但他的父亲慈爱的眼神只落在私生子程嘉洄身上,不论他多么优秀都得不到一点赞赏;不论他多么糟糕,也得不到一点批评。

    “阿泽问舅舅,为什么不替我出头。”程嘉溯轻轻一笑,像是又对着当初那个十岁出头的精致小少年,“舅舅反问他,是要表哥出口气后变得一无所有,还是要表哥忍一时之气,将来把整个程家掌握在手中?”

    “你知道阿泽怎么回答的么?”程嘉溯问我。

    我摇摇头,心里沉甸甸的。

    “他说,他要我出了气,还能拿到程家。”程嘉溯又是一笑,“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势大,舅舅要动他,除非两败俱伤,他告诉阿泽他做不到,没有人能做得到。”

    我可以想象那时的情形:靠着郑家起家的程颐和,势力逐渐赶上郑家,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郑家的女儿和外孙,原本是他们看好程颐和并愿意与之交好的证明,却不料在那人眼里,那是郑家以势压人、欺他少年穷的标志。

    得势之后,程颐和自然不会让郑夫人与程嘉溯太好过,尽管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结发妻子,另外一个是他的骨血相连的长子。

    表面的相安无事掩不住骨子里的冷漠,矛盾在程嘉溯十五岁那年爆发出来,而当时的郑明辉却不能为了给妹妹和外甥讨个公道,真正跟程颐和撕破脸。

    因为理智上来讲,程嘉溯的继承权依旧大过程嘉洄,让外甥忍一时之气,待到他成年,顺利进入杏林,一步一步将程家全盘掌握,这才是郑明辉的规划。

    但理智了太久的郑明辉,没有料到妹妹和外甥的痛苦如此深沉,更没有料到心爱的独子会做出那样激烈的举动。

    “从那之后,我做什么,阿泽都照样学着。”微笑变成了苦笑,“没两年,他变得比我还擅长吃喝玩乐,酒色财气样样精通。”

    “那时候我已经接近高考,坏归坏,心里还憋着一点有朝一日能被父亲刮目相看的奢望,学习成绩并没有下滑。而阿泽……他太小了,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叛逆和针对程嘉洄上面——他们年纪差不多,在同一所学校。”

    那种贵族学校里,校园欺凌事件格外严重。尤其当加害方是正大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而受害方只是一个私生子的时候。就连老师,也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事情卡里。

    郑与泽用自己的方式给表哥报仇,处处针对程嘉洄,几乎结下了生死大仇。

    “所以程嘉洄恨我是有理由的,无论他在家多么受宠,在外面——学校、社交圈、所有的应酬场面,阿泽从来不给他留一丝面子,往死里打压他。可我更恨程嘉洄,他毁了我还不够,还害得阿泽把自己搭了进去。”

    以郑与泽嚣张恣意的行为,若不是郑明辉就他这一个儿子,全家上到老太爷、老太太,下到郑先生、夫人,全都宝贝得跟眼珠子一般,若换做是别人家,只怕比程嘉溯被打压得最惨的时候,还要凄惨一百倍。

    程嘉溯今晚叹气特别多,“后来我考去京师大学,在京城也颇受舅母娘家照顾。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再怎么胡来都没有忘却和松懈过,阿泽却……”

    终于变成了真正无所事事、百无一用的纨绔。

    “我从京师大学毕业那年,原定是要进入杏林的。当时……程嘉洄的母亲抓住机会,上门找我母亲‘聊天’。无论她说什么,出现在我母亲面前,就是挑衅和侮辱。”

    “我与父亲起了激烈冲突,打了程嘉洄——当着我父亲的面,我和阿泽打断了他的腿。”

    事后,中了程嘉洄母子苦肉计的程嘉溯远赴海外,以留学的名义暂避风头。而郑家因为郑与泽的冲动,与程家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郑与泽扬言:“以后别让我看到程嘉洄,看到一次,我打断他腿一次。”

    尽管程嘉溯三年没有回国,原本看好他的杏林元老们纷纷转投程嘉洄,又或是中立观望,程嘉溯孤立无援。

    但郑与泽凭借自己的狂妄与胡闹的名声,硬生生保住了程嘉溯该有的利益:杏林集团董事长程颐和先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他敢把属于程嘉溯的东西交给程嘉洄,郑与泽就敢把他的脸皮扒得一点不剩。

    “所以我始终觉得对不起舅舅,带坏了他唯一的儿子——虽然舅舅一家并没有怪过我;我更觉得自己亏欠了阿泽。郑家和我家不一样,以后正大的股权,除了我母亲陪嫁的一部分,其余都会是阿泽的。”

    “年少轻狂,是我害了他,所以我总想补偿他,哪怕是他什么用都没有,我也能护着他,让他怀抱美玉过闹市,而不至于被人抢劫。”

    所以他会保郑与泽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郑与泽胡闹,有他纵着,在背后撑腰,谁也不能委屈了他。

    “我明白,我不怪你。”方萌萌的事情,本就是一个意外,就算是程嘉溯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打算追究,就让它这么过去好了。

    更何况他因为怕我委屈,还格外解释了这么多。我清楚他原本是怎样骄傲又恣意的人,从来不屑于向人解释这些。

    据刘阿姨说,就算是程颐和董事长与郑夫人误会他,他也不会多解释哪怕一句。

    因此,得到特殊优待的我,心中那些微不满早已烟消云散,余下的唯有被他重视的喜悦。

    不算误会的误会解开,我们两个人都心怀大畅,程嘉溯又来了兴致,追问我是怎么想到要给程呦呦当后妈的。

    这样的事情,怎好与他直说,我推说困了,就要睡觉,要被他按在柔软的羽绒被里,才能够后颈到肩胛,沿着脊椎细密地吻下去。

    “说不说?”他逼供。

    我一个激灵,跳起来光着脚就跑,又被他拉了回去:“你跑什么?!”

    到底两个人说了半夜肉麻的私房话,直到后半夜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