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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恶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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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太医说,我至少要在床上躺半个月才能下地,反正我也不想动,索性就在床上待着。

    只是从我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不哭也不闹,安静的让人害怕,尤其是宁蓉,总是担心我会憋出什么毛病来。

    我并不是故意要这个样子的,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心里痛的犹如五内俱裂,却连半滴眼泪也再流不出来。

    即使我现在多想要大哭大喊一场,问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给我的孩子一个机会,可却连半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我突然想起姑姑,她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不是不想哭,不是不想闹,只是太多的事让人觉得无望,心灰意冷了。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吧……

    我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才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有些不真实看着眼前的一切,分不清到底这一切是梦,还是现实……

    “娘娘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您都睡了一个晌午了”,宁蓉见我醒了,连忙走了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要她给我倒杯水,她转身跑到桌边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我,我接过喝了一口,便看着杯子中的水发呆。

    最近,我总是动不动就愣神发呆,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娘娘,您别这样了,奴婢看着除了着急,什么都做不了”,宁蓉见我还是这个样子,不免的又难过起来,带着哭腔劝我。

    我抬头看着她,冲她苍凉的笑了笑,想跟她说没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根本就说不出口,怎么能没事……怎么会没事……

    “娘娘,这几日皇上都有来,可是每次都是趁您睡着的时候才来,不等您醒又走了,好像都不敢见您似的,其实……皇上也挺可怜的……”。

    “娘娘,您就别再生皇上的气了,您自己也不痛快,皇上也难过……”,宁蓉说着,一副不忍心的样子看着我。

    “宁蓉……我不是生气……我只是……”,我还没说完,就哽咽的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来,并不是真的没了情绪,而是硬硬的将那些伤痛藏了起来,压了回去。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歇斯底里的去怪他,去怨他;或是扑倒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放声大哭一场,也许一切就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是,如今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无奈,委屈和痛苦统统的都藏起来……

    “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娘娘别哭,这个时候哭,以后眼睛可是会落下毛病的”,宁蓉见我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红了眼眶,急忙上前安慰我。

    我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那几块本是挑出来,准备学着给孩子做肚兜的布料,本来还想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学会,这下也不需要再担心了……

    “娘娘,娘娘……”,我正一个人暗自神伤,宁蓉突然就快步走了进来,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

    我微微皱了眉头,看着宁蓉,还没开口,就听宁蓉着急忙慌的冲着我说:“娘娘,德公公来了,在外面,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娘娘……”。

    “那怎么不让他进来?”,我奇怪的看着宁蓉,既然这么着急,怎么还让人在外面。

    “可是……”,宁蓉有些为难的看着我,“皇上说,要让娘娘好生歇着,谁来都不见的”。

    “你也说了是皇上说的,那德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说不定是皇上有什么事呢?”,我耐心的给正在十分为难的宁蓉分析着。

    “也是啊,那奴婢现在就去请德公公进来”,宁蓉听我说完,好像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转身跑了出去。

    谁知德公公一进来,不由分说就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这倒是让我一下子不知要如何反应了,只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娘娘,奴才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来叨扰娘娘的,可是……可是……”,德公公说了一半,突然又吞吞吐吐起来。

    “德公公,既然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是不是冥……皇上有什么事?”。

    我看到平日里一向沉稳的德公公,现在这个样子,知道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他是不会这个样子跑到我这里来的。

    德公公犹豫的点了点头,“皇上这会儿……去了清渲殿……”。

    清渲殿?我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了此刻最不愿意想起的人, 不自主的紧蹙了眉。

    不过……冥夜这个时候去清渲殿,总不见得是去聊天谈心的吧,难道……

    带着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我看向德公公。

    “今儿一早上,皇上就下了道圣旨,说是要……要赐死清渲殿的丽妃,还说要……要亲眼看着丽妃断气……”。

    德公公的话,倒真的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我虽是猜到,这次冥夜一定会去追究,我到底是怎么知道药的事情的。

    而当他知道是丽妃的时候,也一定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她。

    可是,我以为最多也就是罚的重一些,却万万没有想到冥夜这次竟是……竟是要她的命……

    “娘娘,那丽妃实在也是可恨,整日唯恐天下不乱,奴才也觉得她是活该,可是……可是娘娘也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毕竟是司幽的公主”。

    “这司幽那蠢蠢欲动的野心,好不容易才稍稍的平复了些,要是在这个时候……而且……这晟王也还在他们手上呢啊”。

    听了德公公的话,我知道他的这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可是冥夜也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

    为何他会突然这样的不计后果,也要赐死丽妃,况且这件事,丽妃也只是多了几句嘴,虽是没安什么好心,却也罪不至死的……

    冥夜不可能就因为丽妃多说了几句话,就要赐死她,竟还不解气的要亲眼看着她咽气……

    我看着跪在一旁的德公公,他的话乍听起来没什么纰漏,可仔细想想,未免有些太过避重就轻了。

    “德公公,丽妃做错了什么,皇上一定要刺死她?”,我装作很纳闷的样子,问德公公。

    “这……”,德公公并不傻,他知道若是说,就因为丽妃在我这儿多嚼了几句舌根儿,冥夜就要刺死他,未免也太过儿戏了。

    德公公突然就沉默了,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又有事瞒了我。

    “既然是皇上的决定,那一定有他自己的斟酌,本宫也不便过问,德公公请回吧,本宫累了”,我说着,便作势要躺回去……“娘娘!若是那丽妃真的……真的就这么死了……”,德公公说到一半,为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那就请德公公实话实说,否则本宫也是爱莫能助”,我将话说的坚决,德公公看看我,也知道若是不说,我定是不会去的。

    “可是……皇上不让……”,德公公还在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

    “德公公,皇上去清渲殿也没有让你来跟我说吧?你不是一样来了,现在又想起皇上不让来了?”,我轻笑出声,提醒着德公公。

    他一怔,觉得我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违背了,也不差这几句话了,“那娘娘请务必答应奴才,听完一定要保重凤体”,德公公还在担心着。

    德公公这样说,看来要说的,必定不是什么小事了,“好,本宫答应你”,我点头承诺。

    “那日,皇上在娘娘宫中摔碎的香炉中,发现了一些烧尽的灰烬,与平时焚尽的香灰颜色不太一样,便起了疑心,正好当时秦太医也在,皇上便让秦太医去瞧”。

    德公公说着,抬眼看我,大概他觉得说到这,我应该也就猜到一些了,见我还是不说话,只是依旧沉默的看着他,便只好继续说下去。

    “秦太医看完,果然那灰烬是有问题的,秦太医说,那是一种香膏,遇热便会挥发,加上味道与平时的熏香差不太多,所以不仔细闻,是根本闻不出来的”。

    “那这香膏……到底是什么?”,我尽量让自己冷静,可声音却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太医说,这是一种特质的香膏,论起活血化瘀的效果,可是比麝香还要厉害的,而且这种香膏闻的多了,还容易让人思虑繁乱,严重的话会……会……”。

    “会什么?”,我看着德公公越说脸色越难看,厉声问道。

    “会……会得疯病……”,德公公艰难的说了出来。

    德公公的话,让我整个人浑身僵硬,脑中轰隆隆一阵乱想,额头上沁出一阵冷汗……

    我努力回想着,丽妃来的那一日所有的事情,突然心中一凛,她走的时候……走的时候,伸手拂过那香炉……

    当时,我只当她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没想到……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恶毒……

    我坐在床边,半天没说一句话,德公公和宁蓉在一旁也都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德公公才硬着头皮开了口:”娘娘,若是现在去……还来得及,若是再晚就……”。

    “德公公,我们娘娘为什么要救她!她那么恶毒!不止想害龙胎,竟还想要让我们娘娘变成疯子,她这是活该,她……她死有余辜!”。

    还不等我说话,宁蓉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带了些哭腔的说着。

    德公公被宁蓉说的,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又很是为难的看着我。

    “宁蓉……咱们去趟清渲殿……”,我一字一句的说,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心恨不得滴出血来。

    “娘娘!”,宁蓉听我说要去清渲殿,气的转头看我,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可虽是气恼,宁蓉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即使一万个不情愿,也只得扶起我,替我梳妆好,去清渲殿走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