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红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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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达一直无法摆脱一个无解的难题,那就是赫尔墨斯会在什么时间回应他的祈祷。众神之主很忙,不可能有求必应,但在紧要关头,曼达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联络手段。就好比说现在,曼达摆好了祭坛,祈祷了小半天的时间,没有听到回应。他拿出了赫尔墨斯的符咒,一枚是赫尔墨斯送给他的,一枚是他用赫尔墨斯的血制造的,呼唤了许久,依旧没有回应。怎么办?继续等?等曼达再次拿出潘神的符咒,银面上已经血红一片。潘神快死了。去救他?能制服潘的对手,和曼达在一个级别上吗?对方至少是白招拒一级的角色,甚至还有可能是昊天上帝本尊。对方迟迟没有对潘动手,很可能就是为了勾引曼达现身。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钻,这明显太愚蠢了。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潘就快死了!曼达攥紧了符咒,确定了潘的位置。还在冰岩城,祂在冰岩城周旋了这么久。明知道不是对手,还在那耗什么?活该让他去死,谁让他这么顽固!……冰岩城领主巴耶夫大公死后,应由他的长子继承他的爵位和封地,可他的长子被曼达杀了,次子和第三子也被杀了,最终由第七子艾克文继承了爵位。艾克文曾被曼达生擒,受尽了折磨和拷打,以至于他经常会在噩梦中见到曼达。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曼达从他房间的壁画里走了出来,他哭喊了很久,却没有人回应,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挂满了鼻涕和泪水。他叫来匠人,让他把卧室里的壁画抹掉,却被一名家臣阻止了。“大公,楚伊特大人吩咐过,不能改动城堡里的任何一处陈设。”“这是我的城堡,这是我的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艾克文吼道,“楚伊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干涉我?”家臣劝一句道:“大公,楚伊特大人是罗姆路国的使节,他听命于克劳德赛王。”一听到克劳德赛,艾克文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几下。可大公的面子还是要保全的,他冲着家臣吼道:“那又怎么样?克劳德赛又不是我的国王!”家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公,您可能还没睡醒。”“你这是什么话?”“大公,有些噩梦可能会成真。”艾克文一惊,不敢再说话了。他早就觉得这名家臣很特别,听他的语气,他好像也是克劳德赛的人。这名家臣的确是曼达的部下,艾克文之前看到的也的确不是梦境,他房间里的壁画是一幅巫画,曼达清晨从巫画里钻了出来。他来冰岩城救潘神。面对强者,不到万不得已,曼达绝不选择硬钢。他先用三阶技以假乱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货郎的模样,追随着符咒的气息,来到了城北的一条小巷里。小巷两旁都是民宅,潘神就在其中的一座宅院里,曼达唱着拜尔国的小调,推着小车一路叫卖,把目光锁定在了小巷深处的一座宅院。这座宅院不大,仅有一座房屋和一个牲口棚,曼达提高了嗓音在门前大声叫卖:“有谁喝过狄奥尼索斯的美酒?有谁尝过德墨忒尔栽种的葡萄?有谁想要阿芙洛狄特的胭脂?我这里还有雅典娜最贴身的内裙!如果这些都不想要,我还有疯王克劳德赛的神像,一个银币一座,两个银币可以买三座……”吆喝了半响,宅院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红发,红须,这是少数拜尔男子独有的长相,他冲着曼达喊道:“葡萄酒多少钱一罐?”“上等的葡萄酒要五十个铜币,中等的只要三十个铜币,下等的……”“别说什么下等了,我要上等酒,五十个铜币也太贵了,我给你三十个铜币,不卖你就走吧!”曼达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么好的酒,您尝一尝,要是不好喝,我一个子都不要。”“恁地罗唣,三十五个铜币卖不卖?”“最少得四十个。”“罢了,我正口渴,且便宜你了!”曼达赶紧从货车上把酒拿了下来,正要送到院子里,却听那男子喝道;“你别进来,我出来取。”他的拜尔语说的很流利,乍一听和当地人没什么分别,但曼达能听出口音的痕迹,尤其能听出来些许秦格斯人的痕迹。他不让曼达进院子,是怕曼达触碰了院子里的法阵。曼达的判断没错,潘神就在这。而从三线之眼来判断,眼前这人的丝线异常明亮,应该是一位真神。买酒这种事也需要真神亲自动手吗?他是闲的发慌?还是性情豪爽?还是觉得我有异常,故意出来试探我?男子出了大门,把铜币交给曼达,曼达认认真真数了两遍,把葡萄酒送了上去。“我这还有上好的葡萄和布料,要不要看一看?”“不看不看,你走吧!”“我这还有疯王克劳德赛的神像!”“你这人真是讨嫌!快走,快走!”曼达走了,他确系潘就在这里。杀人要有布局,救人更要有布局,曼达能感受到潘的气息,祂还活着,曼达还有布局的时间。他推着车子继续沿街叫卖,先后发现了多处法阵的气息,这也打消了曼达强抢的念头,就算打败了那个红胡子,就算抢出了潘,对方启动法阵,他也未必能冲的出去。不能抢,就只能偷了,曼达偷偷回到了冰岩城的宅邸,换上了一身衣衫。……就着黑面包,红胡子喝了半罐酒,把剩下的半罐洒在了潘的身上。潘像尸体一样平躺在地上,当酒淋到脸上时,他轻轻抽了抽鼻子。“你可以一定要撑住,克劳德赛就快来救你了,别睡着,千万别睡着,拿出一点神灵的尊严,撑下去。”黄昏时分,红胡子打了个盹,突然听到昊天上帝在耳畔下达了命令:“白招拒不久便来接替你,你且去领主城堡一趟,另有要事交你去办。”白招拒来了?他来作甚?让我去那城堡作甚?红胡子不明白昊天上帝的意图,但也不敢多问,只回了一声遵命。入夜时分,有人敲门,红胡子来到屋外,看到白招拒站在了门口,手捻着胡须笑道:“老夫来也,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红胡子皱眉道:“却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我身在外域,不要之乎者也,却不怕惹人怀疑?”白招拒笑道:“老夫实在改不掉这习惯,老夫此次前来是为了……”“不必多说,我都知道了!”“你,知道?”白招拒有点尴尬。“屋里有些干粮,你若是饥馁,便凑合吃些,酒都被我喝了,若是渴了,便喝些井水吧。”“啊,这倒是无妨,”看着红胡子走到门外,白招拒赶紧问一声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红胡子诧道:“你却不知?”“老夫不知。”红胡子压低声音道:“上帝没有告知于你?”“不曾。”白招拒摇了摇头。“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你且在此好生留守。”红胡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白招拒在门口发了好一会的呆。什么情况?有这等便宜事?曼达假扮成白招拒,想把潘从红胡子手里骗出来。可还没等他骗,红胡子自己走了,还把这座宅院全都交给了自己。难道说潘已经不在这了?可曼达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潘的气息。可能是某种巧合,白招拒和这个红胡子轮流看守潘,刚好遇到了换班的时候。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宅院里可能还有别人,听红胡子刚才的语气,他应该和白招拒的身份相当,也应该天之子那一级别的,身边有几个部下也在情理之中。可等曼达走进木屋,只看到潘神躺在地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和气息。这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曼达一直无法摆脱一个无解的难题,那就是赫尔墨斯会在什么时间回应他的祈祷。众神之主很忙,不可能有求必应,但在紧要关头,曼达迫切需要一个可靠的联络手段。就好比说现在,曼达摆好了祭坛,祈祷了小半天的时间,没有听到回应。他拿出了赫尔墨斯的符咒,一枚是赫尔墨斯送给他的,一枚是他用赫尔墨斯的血制造的,呼唤了许久,依旧没有回应。怎么办?继续等?等曼达再次拿出潘神的符咒,银面上已经血红一片。潘神快死了。去救他?能制服潘的对手,和曼达在一个级别上吗?对方至少是白招拒一级的角色,甚至还有可能是昊天上帝本尊。对方迟迟没有对潘动手,很可能就是为了勾引曼达现身。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钻,这明显太愚蠢了。可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潘就快死了!曼达攥紧了符咒,确定了潘的位置。还在冰岩城,祂在冰岩城周旋了这么久。明知道不是对手,还在那耗什么?活该让他去死,谁让他这么顽固!……冰岩城领主巴耶夫大公死后,应由他的长子继承他的爵位和封地,可他的长子被曼达杀了,次子和第三子也被杀了,最终由第七子艾克文继承了爵位。艾克文曾被曼达生擒,受尽了折磨和拷打,以至于他经常会在噩梦中见到曼达。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曼达从他房间的壁画里走了出来,他哭喊了很久,却没有人回应,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挂满了鼻涕和泪水。他叫来匠人,让他把卧室里的壁画抹掉,却被一名家臣阻止了。“大公,楚伊特大人吩咐过,不能改动城堡里的任何一处陈设。”“这是我的城堡,这是我的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艾克文吼道,“楚伊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干涉我?”家臣劝一句道:“大公,楚伊特大人是罗姆路国的使节,他听命于克劳德赛王。”一听到克劳德赛,艾克文的身体不自觉的抖了几下。可大公的面子还是要保全的,他冲着家臣吼道:“那又怎么样?克劳德赛又不是我的国王!”家臣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公,您可能还没睡醒。”“你这是什么话?”“大公,有些噩梦可能会成真。”艾克文一惊,不敢再说话了。他早就觉得这名家臣很特别,听他的语气,他好像也是克劳德赛的人。这名家臣的确是曼达的部下,艾克文之前看到的也的确不是梦境,他房间里的壁画是一幅巫画,曼达清晨从巫画里钻了出来。他来冰岩城救潘神。面对强者,不到万不得已,曼达绝不选择硬钢。他先用三阶技以假乱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货郎的模样,追随着符咒的气息,来到了城北的一条小巷里。小巷两旁都是民宅,潘神就在其中的一座宅院里,曼达唱着拜尔国的小调,推着小车一路叫卖,把目光锁定在了小巷深处的一座宅院。这座宅院不大,仅有一座房屋和一个牲口棚,曼达提高了嗓音在门前大声叫卖:“有谁喝过狄奥尼索斯的美酒?有谁尝过德墨忒尔栽种的葡萄?有谁想要阿芙洛狄特的胭脂?我这里还有雅典娜最贴身的内裙!如果这些都不想要,我还有疯王克劳德赛的神像,一个银币一座,两个银币可以买三座……”吆喝了半响,宅院里走出了一个高大的男子。红发,红须,这是少数拜尔男子独有的长相,他冲着曼达喊道:“葡萄酒多少钱一罐?”“上等的葡萄酒要五十个铜币,中等的只要三十个铜币,下等的……”“别说什么下等了,我要上等酒,五十个铜币也太贵了,我给你三十个铜币,不卖你就走吧!”曼达摇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么好的酒,您尝一尝,要是不好喝,我一个子都不要。”“恁地罗唣,三十五个铜币卖不卖?”“最少得四十个。”“罢了,我正口渴,且便宜你了!”曼达赶紧从货车上把酒拿了下来,正要送到院子里,却听那男子喝道;“你别进来,我出来取。”他的拜尔语说的很流利,乍一听和当地人没什么分别,但曼达能听出口音的痕迹,尤其能听出来些许秦格斯人的痕迹。他不让曼达进院子,是怕曼达触碰了院子里的法阵。曼达的判断没错,潘神就在这。而从三线之眼来判断,眼前这人的丝线异常明亮,应该是一位真神。买酒这种事也需要真神亲自动手吗?他是闲的发慌?还是性情豪爽?还是觉得我有异常,故意出来试探我?男子出了大门,把铜币交给曼达,曼达认认真真数了两遍,把葡萄酒送了上去。“我这还有上好的葡萄和布料,要不要看一看?”“不看不看,你走吧!”“我这还有疯王克劳德赛的神像!”“你这人真是讨嫌!快走,快走!”曼达走了,他确系潘就在这里。杀人要有布局,救人更要有布局,曼达能感受到潘的气息,祂还活着,曼达还有布局的时间。他推着车子继续沿街叫卖,先后发现了多处法阵的气息,这也打消了曼达强抢的念头,就算打败了那个红胡子,就算抢出了潘,对方启动法阵,他也未必能冲的出去。不能抢,就只能偷了,曼达偷偷回到了冰岩城的宅邸,换上了一身衣衫。……就着黑面包,红胡子喝了半罐酒,把剩下的半罐洒在了潘的身上。潘像尸体一样平躺在地上,当酒淋到脸上时,他轻轻抽了抽鼻子。“你可以一定要撑住,克劳德赛就快来救你了,别睡着,千万别睡着,拿出一点神灵的尊严,撑下去。”黄昏时分,红胡子打了个盹,突然听到昊天上帝在耳畔下达了命令:“白招拒不久便来接替你,你且去领主城堡一趟,另有要事交你去办。”白招拒来了?他来作甚?让我去那城堡作甚?红胡子不明白昊天上帝的意图,但也不敢多问,只回了一声遵命。入夜时分,有人敲门,红胡子来到屋外,看到白招拒站在了门口,手捻着胡须笑道:“老夫来也,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红胡子皱眉道:“却跟你说过多少次,你我身在外域,不要之乎者也,却不怕惹人怀疑?”白招拒笑道:“老夫实在改不掉这习惯,老夫此次前来是为了……”“不必多说,我都知道了!”“你,知道?”白招拒有点尴尬。“屋里有些干粮,你若是饥馁,便凑合吃些,酒都被我喝了,若是渴了,便喝些井水吧。”“啊,这倒是无妨,”看着红胡子走到门外,白招拒赶紧问一声道,“你这是要去往何处?”红胡子诧道:“你却不知?”“老夫不知。”红胡子压低声音道:“上帝没有告知于你?”“不曾。”白招拒摇了摇头。“那我就更不能告诉你了,你且在此好生留守。”红胡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白招拒在门口发了好一会的呆。什么情况?有这等便宜事?曼达假扮成白招拒,想把潘从红胡子手里骗出来。可还没等他骗,红胡子自己走了,还把这座宅院全都交给了自己。难道说潘已经不在这了?可曼达还能清晰的感受到潘的气息。可能是某种巧合,白招拒和这个红胡子轮流看守潘,刚好遇到了换班的时候。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宅院里可能还有别人,听红胡子刚才的语气,他应该和白招拒的身份相当,也应该天之子那一级别的,身边有几个部下也在情理之中。可等曼达走进木屋,只看到潘神躺在地上,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和气息。这可真是走了大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