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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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璋一下子就将她给紧紧抱住了。

    路遥似乎怔了一下,笑了笑,将他也给抱住了,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冯璋似乎哽咽了一下,抱的更紧了。

    龙透出不解的眼神,打了个响鼻,见冯璋没空理自己,悻悻的飞走了。

    “抱歉,璋儿,我没有来陪你吃年夜饭,你有没有好好吃饭?!”路遥道。

    “有,没你在,我很难过,没吃几口……”冯璋红着眼睛,略显委屈的道。

    “抱歉,”路遥叹道:“待你明年不守孝了,我们两家一道过年,可好?!今天没陪着你很抱歉,不过,我今天陪你过子夜。我们一直守夜到明年。”

    “嗯。”冯璋不肯放手,路遥叹了一口气,安抚般的拍着他的背。语气十分宠溺。

    以往的年节,冯璋并不在意,从不在意。

    可是,有她来身边后,他越发的注意年节了。

    原来红尘曾离自己如此之远,近在咫尺,又与自己无关。原来现在红尘离自己只有一寸之遥,它就在身边,可是人不在。

    红尘与世俗,原来它在人的心里。

    他从不在意这些的,可是,因为在乎路遥,他也在乎起红尘和年节了。

    他想要与她生活在这个红尘里,他想要这个世界无比的平静,与她岁月静好,度过无数的,无数的悠悠时光……

    冯璋眼神濡沫,在这个旧年未离,新年将至的夜里,更显得脆弱而孤独。

    他紧紧的执着路遥的手,不肯稍离半步。

    “璋儿,我带你去放灯。”路遥笑嘻嘻的道:“我带了好几个来,都是我爹扎的。今年的灯很好看呢,是师父亲笔画的画,很雅的样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冯璋不肯放她的手,道:“我也扎了……”

    “那你画了什么画?!”路遥道。

    “……”冯璋顿了一下,道:“没画什么画。”

    “不是说会画兔子吗?!”路遥道。

    冯璋紧张起来,一声不吭。

    “好了好了,不画就不画吧,”路遥笑着道:“走,一起去放灯吧,好不好?!”

    冯璋被她牵着手带着走,心情似乎这一刻都要飞起来。

    他看着她在身前的背影,心情渐渐扬满了喜悦。

    到达江水边上一处码头,一阶一阶的下去了,冬日的水巨冷,有风,还有浪,不过好在并不高。

    路遥站在码头上,将灯一盏盏的拉开来,弄成立体,然后拉着冯璋的手用烛火点燃了,道:“……看这孔明灯做的如何?!可以升空的……”

    灯慢慢的跟着微风缓缓的升上去了。

    路遥开水的放了好几盏,道:“我喜欢那一盏,画了大鱼的那个,年年有余,最应景了……”

    冯璋只是笑,他眼中并没有灯,只有带着笑脸的她。

    他笑的有点傻乎乎的。

    路遥将厚衣裹的紧了,道:“你看,灯升的越来越高,在江水上空,在水上放灯是最美的了,因为,水里也有倒影……”

    “璋儿,这叫不叫水天一色?!”路遥笑着道。

    冯璋点头,笑的咧开了嘴巴。

    两人傻兮兮的,坐在江边上吹冷风。

    灯颤悠悠的升上了空,越来越高,龙魂似乎对灯有点好奇,又游了回来,绕着几盏灯不住的打量游走。

    倒影在江水之上,越发的美。

    城中百姓似乎也被这一幕给弄的美呆了,孩子们都笑着跳了起来,道:“……看,灯,龙和灯……好美啊……”

    晋阳是喧闹的。

    大丫二丫也跑到院子里来看,林大虎和马氏看了都会心一笑。

    王谦看着游龙戏灯,心中隐隐的有点说不清的意味。

    生活有时候,会给我们岁月静好的错觉,然而到极致之时,便给人致命一击。

    现在的冯璋和遥儿,是开心的吧,一起玩,一起跑,一起放灯。

    可惜时光并不会停留在这个时候。

    它会无情的往前走,带走一切的美好。

    而隐患,早已经在冯璋的心底。

    他不会满足于此的,绝不会……

    晋阳的人这个晚上是尽兴的,因为龙,因为坚信。

    子夜时分,城中有了鼓声,直到鼓声尽了,路遥才转头对着冯璋的眼睛道:“……璋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微黯烛火之下,不够亮的灯盏之下,是冯璋执迷入骨的眼神,黑夜却掩盖了一切。

    这一年,新年。冯璋九岁,路遥九岁。

    子夜过去,路遥如果细心发现,阿金,小狗子等人全部都不在晋阳城中过年。

    而江夏郡,宜郡,南郡……三郡也随着一声炮响,拉开了新年的血腥序幕。

    子夜将过,拜神教反旗立起,正式起义,番号为神王,公然反大正朝。

    而北廷皇宫也没有过上一个好年,朝廷精英子夜之时出城,奇袭凉州城。

    战火在新的一年,彻底的被点燃了……

    拜神教一动,竟为开端,各地义军突起,大大小小十几股势力,都开始称王,九州大地四分五裂,九州争夺王鼎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这些,都只是个开始。

    而结束,注定遥遥无期。

    成王,宁王,齐尚书……等人都没有一个人睡得着觉,他们本来已经准备歇下,可是被厮杀声惊醒。

    同样被惊醒的还有被吓住的百姓。他们白了脸色。城中王县令早派了人在城中叫喊,“稍安勿躁,是晋阳奇袭三郡城,与晋阳无干。不得趁乱闹事,各自在家,等事定消息!”

    可是,哪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的睡得着?!这一幕,将他们的岁月静好彻底的惊醒了。他们生逢乱世,而非盛世。现在绝不是盛世。

    三郡并不遥远,就在晋阳周围,有两郡是隔着江的。三郡一直以来,都像是晋阳的守护般的存在,若三郡不取,只怕以后共击晋阳,晋阳绝对不会吃得消……

    厮杀声一直到了天亮。

    百姓们站在院子里看。只觉三郡方向的火光冲天,在黑暗中渐渐能蔓延至天边。

    三郡毫无防备,血流成河。

    哀哭声,嚎叫声……让晋阳城民,将去年发生过的那件旧事也回忆起来。后来者不知,可是晋阳本地人是知道的……并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