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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竹马少年郎 相濡共以沫(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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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唐糖还是难逃被撞的厄运,胳膊腿经常被铁板车的尖角处撞得疼得呲牙咧嘴,直冒冷汗。

    可还没容她抚摸一下受伤的部位,后面又有扁担拉着铁板车飞驰而来。

    唐糖本来生得单薄,被撞得跌跌撞撞,在人海的漩涡里挣扎,千辛万苦的走出了汉正街,背着书包,提着满满两大包饰品上了车,这时才能腾出手来检查身上的伤势。

    她把一条胳膊的袖子捋上去,露出的部分是触目惊心的一块又一块青紫,看得她自己都头皮发麻,赶紧放下袖子,不敢再检查身体别的部位了。

    下午一放学唐糖就费劲地提着两大包饰品直奔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有些女孩子会边往家走边逛街。

    唐糖在车站附近摆下了摊,她的饰品刚刚倒出来,还没有陈列好,立刻就有女孩子围了过来,蹲在地上挑选。

    唐糖一面蹲在地上摆放饰品,一面回答女孩子们的各种问题。

    这次她进的货相对以前摆地摊货要齐全,不仅有耳扣,还有项链、戒指、头饰什么的一应俱全。并且就连男孩子戴的手链、耳钉她也进了少许的货,总之一网打尽,不放跑一个顾客。

    唐糖都觉得自己天生适合做饰品生意,进回来的货深受欢迎,小小的摊位居然出现了抢购潮。

    一条进价才五块五的毛衣项链开价二十元,居然没人还价也就算了,卖到最后一根的时候两个女生都想买,差点就要大打出手,唐糖立刻把另一款式的毛衣项链竭力推荐,总算平息了一场战争。

    她又是卖东西,又是收钱找钱,还要帮买她东西的女孩子挑选最适合本人的饰品,忙得不亦乐乎。

    但是唐糖喜欢这种累,并快乐着的感觉,特别是看见那些女孩子戴上她的饰品人都漂亮了许多,心中特别有成就感,心中甚至升起了豪情壮志,也许自己也可以像李嘉诚一样白手起家,闯出一番事业来,反正自己的病全好了,有什么不可以!

    正当唐糖卖得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穿过拥挤的人群尖锐地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哟!这不是唐糖吗?怎么沦.落到摆地摊了?啧啧啧!可怜啊!乳猪,我们要不要过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唐糖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童话,除了她这只一枝独秀的奇葩能把嗓音别成这种匪夷所思阴阳怪气的腔调,谁还能够做的到?

    这种人没必要耽误生意去理会她!

    可是有些人生来无耻,你不理她她一样可以跑到你面前拉仇恨。

    童话像条水蛇一样一扭一扭地突破重围来到了唐糖跟前,以一种贵妇人看污秽的眼光,可笑地微扬着头高高在上的看着唐糖在路灯下璀璨夺目的地摊,像个蛇精病似的一直在冷笑。

    她的视线忽然停在一盒仿真钻戒上,立刻发出刺耳的嘲笑声:“哈哈!假货还有人买啊!真是可怜,又想戴钻戒又没钱,买个假的冒充,真是虚荣呀!”

    说着,把自己的一只手的手背伸给买饰品的那些女孩子们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一克拉钻戒!”

    童话的本意是嘲笑围在唐糖身边买饰品的女孩子,让她们脸上挂不住,不好意思再买唐糖的东西,这样她就大快人心了,谁知弄巧成拙,其中有一个正在试戴仿真钻戒的准新娘,她是怕结婚当天因为要不断地换礼服,戴真的钻戒会不小心遗失,所以才决定买个假的应付婚礼。

    她听到童话的话,收起了一脸好心情的笑容,凉凉地瞥了一眼童话手上的那枚钻戒,嘴一撇,一脸的不屑,把自己戴着仿真钻戒的手和她的手并排放在一起,冷笑道:“我可看不出你的戒指和我戴的有什么区别,说不定也是个假货故意来装阔吧。”

    那些买饰品的女孩子本来就对童话低素质的炫富行为深恶痛绝,现在听到准新娘的话,马上群起而攻之,全都说起了风凉话。

    “有些人不装会死。”

    “自己一脸寒酸相怎么冒充土豪也不像啊!”

    “就是!一克拉的钻戒得十多万呐,就凭她那样哪个男人瞎了眼会买来送她?”

    唐糖只顾做生意,生怕义愤填膺的姑娘们越说越火大,和童话打了起来,忙转移她们的视线道:“这里还有许多韩流的饰品你们没看呢,大家赏脸看一下下啦。”

    那些与童话剑拔弩张的女孩子才恨恨地调转视线去挑选饰品了。

    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为了挽为面子说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戴不起真货就说别人的是假货。”

    那个准新娘看起来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把要买的饰品的钱往唐糖手里一塞,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向童话走来,斜睨着她说:“小婊砸,是不是想单挑?”

    说着两只手把手关节弄得“叭叭”直响。

    童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躲在顾昔年的身后,指望着他出面护驾,

    顾昔年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看见准新娘虽然怒气冲冲,但是长得娇小,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打她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虽然顾昔年总爱在人前装绅士,对女孩子礼貌有加,但是为了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于是他特么不要脸的推了那个准新娘一把:“单挑就单挑,来呀!看本大爷怎么打的你满嘴找牙!”

    马上有许多女生当场遣责:“无耻,打女生!”

    “是谁要打的我老婆满地找牙呀?”

    顾昔年这才留意到一个不拘小节一直坐在花坛边的一个男生慢慢站了起来,牛高马大的样子,向他走了过来。

    顾昔年和他比起来就像豆芽和松树。

    他几乎要吓尿了,一张脸扭曲变形地对那个彪形大汉说:“大哥,刚才我只是开玩笑。”

    彪形大汉甩了他两个响亮的耳光,微笑着说:“我也只是开开玩笑。”

    顾昔年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在一票女孩子的哄笑中拉着童话夹着尾巴逃跑了。

    一直卖到夜里十点,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唐糖看看左右,别的摊子早就收了,于是也准备收摊回家。

    她蹲在地上正在清理货物,一个人也蹲了下来帮她,唐糖抬头看了来人一眼,见是夏夜,问道:“你是从家里来还是从公司来?”

    “从公司来,顺路接你一起回家。”夏夜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唐糖的书包还有饰品什么的全肩扛手提自己拿着,还空出一只手来牵着唐糖。

    寒冷的夜风一阵阵吹来,唐糖却不觉得冷,不光是心里兴奋,赚到了全家明天的饭钱,更是因为身边的少年给她可以依靠的踏实感,从小到大那种相濡以沫的情义,即使山穷水尽他也不会抛下她不管,这令她很感动。

    “今天工作有进展吗?”

    “有一点。知道了叔叔公司为什么会突然陷入困境。”

    “爸爸不是说过,是房产商突然不要我们公司的货了吗?”

    “这只是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我怀疑有人做手脚,故意整垮叔叔的公司。”

    唐糖震惊地看着他。

    “有另一家公司跟叔叔长期合作的那个房产开发商杨总联系,说他们公司提供的名种型号的钢材更便宜,做为商人谁不唯利是图?杨总自然甩掉叔叔跟别人合作了。

    怪只怪叔叔,太轻信人了,以为是多年的交情不用写合同,也没有收对方押金,就答应给对方供货,等他从银行贷到款,进了原料,按照对方的要求制成杨总工地需要的钢材型号,别人又不要了,我们每天还要出租仓库的钱,堆放那些钢材。”

    “我想……我爸肯定没有想到那个杨总会摆他一道。——既然对方和我爸合作了这么多年,关系应该很铁,别人是怎么撬动墙角的?”

    “那一家供货商给的价更低。”

    “难怪如此。房地产项目一般都很大,哪怕每单位的钢材比我们家便宜一毛钱,加起来也是好大一笔钱,杨总当然会惘顾多年交情了。爸爸也真是,既然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就应该给最低价啊,这样别人就钻不到空子了。”

    “叔叔为人厚道,当然是给的最低价。”

    “那怎么会……”唐糖迷惑地看着他。

    “所以我说有阴谋。你猜挖叔叔墙角的是哪家公司?”

    “哪家?”

    “童话大伯家。”

    唐糖停住了步伐,惊愕地看着夏夜,似乎明白了什么,难过地低下了头:“是我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对吗?我就是个扫把星!”

    唐糖痛苦地揪着自己才长出几寸的短发。

    夏夜一把抓住她自虐的手:“唐糖,这不关你的事,只是你运气不好,遇到了一只咬住你不放的疯狗而已。你别再像上次一样冲动,找那只心机狗算帐,他不配跟你同归于尽,一切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夏夜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办法?”唐糖期待地问。

    “我调查过童话大伯的钢铁公司,他们的出厂价只比我们家便宜一毛钱,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会把价格拿捏的那么准?所以我怀疑有黑客入侵了叔叔的电脑,才掌握了我们公司的价格机密。”

    夏夜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唐糖。

    “你是说顾昔年利用电脑技术帮童话大伯家窃取我们家的机密?”

    “不是他还有谁?”

    “他和童话也够狠的了,为了整垮我们家,竟然开出的价比最低价还低,那不是明显着亏钱也要一棍把我爸的公司打灭了么?”唐糖气愤地说。

    夏夜冷哼一声:“关键得童话大伯的公司有这个实力才行!”

    唐糖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童话的大伯自从童话的父母做质检时让一批不合格的产品出厂后,造成了购买方的损失,虽然他大伯赔了钱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可是信誉坏了就很难再修复,许多买家不肯再进他家的货,他大伯的公司早就江河日下,快维持不下去了。”

    “那他大伯还做亏本的买卖,这不是自掘坟墓吗?”唐糖越听越糊涂。

    “但事实相反,他大伯的公司满血复活了。”

    唐糖难以置信地看着夏夜,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所以我觉得里面有问题,我要找出真像,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不知为什么,童话手指上戴的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从她脑海里蹦了出来。

    她本想告诉夏夜她这一新发现,但又担心他追问她是在哪里见到她戴着一枚一克拉的戒指的,这不是要说出童话和顾昔年找她麻烦的事吗?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让夏夜担心。

    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回到家时已经快午夜十一点了,家里人早就睡了。

    一旦松驰下来,唐糖这才觉得又累又饿,记起自己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正打算饿着睡去时,听见夏夜说:“好饿!”他转过脸问饿得快奄奄一息的唐糖:“我煮面条,你吃不吃?”

    “好啊!”一听即将有吃的,唐糖顿时来了精神。

    夏夜洞穿地着她:“看你两眼放着饥饿的目光,肯定没吃午饭和晚饭,这样可不行哦。”

    “你也没吃吧,还说我!”

    夏夜笑了笑,没再说话,钻进了厨房里。

    等他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出来时,看见唐糖已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样子好辛苦。

    夏夜顿了顿,把面放在饭桌上,走到唐糖身边,准备把她叫醒,无意中看见她枕在脑袋下的手臂有青紫的於痕,心里一紧,轻轻地把那只细瘦的胳膊从她的脑袋下小心翼翼地抽出来,把袖子卷了上去,手臂上密密匝匝的於伤让他看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慌忙去检查她的另一条胳膊,也是这样。

    当他正卷起她的裤腿想检查她的腿部时,唐糖被惊醒了,她低着头问蹲在她脚边的夏夜:“你在干什么?”

    夏夜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唐糖陡然明白过来,她不想要夏夜担心,一掌把他拍飞:“面煮好了都不叫我!坏死了!”

    说着,放下裤腿和袖子,不让夏夜看到她的撞伤,故作轻快地跑到饭桌边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