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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杖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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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是做了很多好事,而且还很能干,可这样的人不进朝堂,不入仕,甚至对高官厚禄都没有追求,这让皇帝感觉不可置信。

    人是人,会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完美到什么事情都无法打动他,你用什么来掌控他?

    皇帝是天启国的最高领导人,他需要把所有人牢牢地掌握在手里面。

    就算是下面站着的文武大臣们,他们之所以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们一定对某个方面有着自己的追求,有的是为了高官厚禄,有的是为了衣锦还乡,有的是为了想要贡献一份自己的光热。

    可是钟离,只有钟离一个人,皇帝看不透。

    他想要将人放在自己身边,甚至想要用公主拴住他,可是无论什么,全部被他给拒绝了!

    甚至于那个琉璃方子,没有谁比他知道那个方子的可贵。

    可是钟离真的就那样相当于半卖买送式地给了自己。

    他不是没有查过,钟离之前在边城因为这个琉璃厂而遭到毒打的事情,可如果换做是普通人,肯定下定决心一定要出人头地,让别人再也没办法欺负自己。

    可是钟离呢?只是巴上了赵屹焱一条大腿之后,就沉寂下来。

    这一沉寂,就是三年。

    可三年之后,边城书院火了起来,他见过边城书院的那个学生,没有之乎者也之类的废话,他会的东西有很多,无论自己提到哪个房间,他能够对答如流。

    虽然,有些答案有些幼稚和浅显,类似于纸上谈兵,但是在他这个时候已经难能可贵。

    可想想之后,则更让人害怕。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培养出来这样的人?他让人去探访,让人假装贫苦子弟去求学,可传回来的消息让他坐立不安,噩梦连连。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和这个钟离有关,他这才让人将钟离叫回来,谁知道见了之后才发现,本人比想象当中更加难弄。

    “哦?老四倒是给朕说说,为何?”

    皇帝收拢了心情,呵呵一笑,只是那双眼睛里面满是阴翳。

    赵子健就想没看到一样,摇摇头。

    “因为钟离是天启的百姓,保家卫国这是应该的,值不得这样夸赞。而且,如果人人都像是钟离这样携恩以报,天启岂不是乱套了?”

    皇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话。

    “呵呵,老四倒是说的不错,不过既然王将军已经说了要为他们请功,朕自然不能让这些百姓们寒心。来人,现在把钟离钟公子给朕带上来。”

    赵子健握了握手指,心中有些高兴和激动。

    自己作对了!

    如果刚刚没有半点排斥声的话,钟离才会更惨。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不会怀疑别人的君主,尤其自己这位皇父比之前的那几位都要谨慎小心。

    钟离在看到要带自己出门的公公的时候,算了算时间,心中已经知道自己之前的准备奏效了。

    可他却不知道,王将军用了一种让皇帝根本无法忽略的方式直接在大朝上说了出来。

    这是在逼着皇帝表明自己的立场。

    如果钟离这么做了都还得不到自己应该有的待遇的话,那以后其他人还能够好好的为天启捐钱捐物么?

    所以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装聋作哑地将钟离继续关在天牢里面。

    “钟离带到。”

    太监宫女们给钟离用最快的时间沐浴更衣之后,收拾停当这才让他进了朝堂。

    钟离也不发憷,他行得正,坐得直,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没有什么不可与人言说的,所以他从来就不害怕。

    “草民钟离,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钟离直接给皇帝跪下,高声说道。

    皇帝眯了眯眼睛,皮笑肉不笑的开口。

    “钟离,你该知道朕让你到这里是要干嘛的吧?”

    钟离没有起身,反而直接朝着皇帝拱拱手,声音清朗而激越。

    “草民来之前已经听公公说起过,但是钟家乃是一届平民百姓,无法做到战场杀敌,所以只能用这些东西来为国出力,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点点头,扫了一眼站在下面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地面的赵子健,他继续开口询问。

    “所以,他们都说朕应该赏赐你,你说,你想要点什么?”

    “皇上,这于理不合!”

    “皇上请三思!”

    ……

    从来都见皇帝赏赐人,赏什么要什么,哪里见过臣子主动挑选的?

    钟离握紧了手指,皇帝对她越发……忌惮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回陛下,钟家祖训,凡是钟家的子弟不得入仕,可臣的三弟向往疆场生活,自己只身投军,如今恰好在庆阳王麾下效力。虽然钟离为此已经做主将三弟从钟家分离开去,可是那么一大笔粮食,未尝没有自己的私心。故而,这些赏赐,钟离愧不敢受。”

    钟离的三弟?为什么他没有听说过?

    皇帝浑浊的眼睛转头朝着下面的人看过去,就见赵子健轻轻地对他点点头。

    “所以,当年你只身前去军营里面帮助大家治疗瘟疫,也和你的这个三弟有关?”

    钟离再次叩首。

    “是的,钟离不敢不认,只是民间百姓不懂其中的缘由,将这些加注在草民身上,草民愧不敢受。”

    皇帝既然想要拿了她的错处,她就放出去给他拿。

    “哼,欺君罔上,来人,将钟离拉下去……”

    “皇上,虽然这件事情钟家事出有因,但是钟家毕竟捐献那么多粮草,百姓多愚钝,不知道的或许还以为父皇您昏聩,而钟离多委屈呢!”

    说皇帝昏聩,众多大臣倒吸一口冷气,惊骇地看着赵子健,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而皇帝则冷笑一声,自己这位四儿子可是了不得呢!

    钟离趴伏在地上,朝着皇帝飞快地开口。

    “钟离不敢为自己辩解,但听皇上吩咐。”

    这算是给皇帝一个台阶下,也暗中警告了一下赵子健,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了,面前这个人不但是父,而且是君,还是一个脾气捉摸不定的君主。

    “哼,老四,看来你的好意人家并不领情呢!来人啊,钟离原本忤逆朕,抗旨不尊,鉴于钟家忠君爱国,钟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她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钟离趴在地上,身子轻轻地颤抖两下,咬着唇瓣叩谢恩旨。

    皇帝冷笑着看着钟离一步步被人拉出去,唇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权势,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他想要打人就打人,他想要打谁就打谁,而处于社会下层的钟离根本没有办法反抗。

    这,就是现实。

    退朝。

    赵子健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往外面走。

    打板子这种事情,有轻有重的,但是那不是十板子,而是三十大板,一个成年男性被打三十大板之后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住,更何况钟离还是一个女子?

    他赶到的时候,钟离只剩下最后几板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钟离臀部的大一片血迹,以及她那苍白的表情和毫无血色的唇瓣,顿时握紧了拳头。

    他在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得到那个位子,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钟离,钟离,你没事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御医,我现在就带你去。”

    钟离很是勉强地朝着赵子健笑了笑,朝着他摇摇头。

    “不不不,不需要,求四王爷把我送回家里,回钟府。”

    赵子健猛然想到钟离的身份,必定是担心去见了御医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之类的,所以只能点头咬牙将钟离送了回去。

    赵子健回府之后,直接交代自己的管家。

    “你现在马上去库里面找点年份比较久的药材给钟离送过去。对,我记得好像还有前几年父皇上次给本王的一个创伤药,也一并送过去。告诉他,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本王帮忙,记住,是任何事情。”

    管家有些诧异地看着四王爷。

    “王爷,那金疮药可是千金难求,您……”

    赵子健狠狠地一甩袖子,朝着对方怒斥一声。

    “我?我怎么样?你难道还巴望着我每天受伤生病么?”

    他这时候着急的连本王都忘了称呼,直接我我我起来。

    钟离的事情,在她刚刚出了宫门就有人告诉了赵屹焱,所以钟离这才刚刚趴下准备让丫鬟上药,却见赵屹焱直接闯了进来。

    钟离面色一变,急匆匆地掀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也不管被子一会儿是不是弄得血淋淋的。

    “钟离,怎么样?都是本王的错,如果不是……”

    赵屹焱同样面色苍白,身形瘦削,和之前的英朗相比,简直脱了形。

    钟离笑着摇摇头,很是勉强的开口。

    “没事的,哥哥的脾气秉性我很清楚也很明白,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放在那里,你怎么会错过?毕竟沈将军当年的事情,谁都扼腕不已。”

    赵屹焱点点头,转头看向了皇宫的位子,眯了眯眼睛。

    “只可惜,只是因为那么一个可能无法影响大局的孩子……”

    “这句话此言差矣,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是我在那个位子上的话,我也会这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