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左手女人,右手爱情 > 第180章 卢伊的婚事

第180章 卢伊的婚事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卢伊带着曾东明提着一袋子水果来看我,进门就笑嘻嘻地嚷:“哥,人我带来了。是死是活就凭你一句话。”

    曾东明红着脸,哈着腰给我敬烟,跟着卢伊一口一个哥的叫。

    曾东明土生土长的春山县人,爹娘是个农民。曾东明读书不多,也就是个初中毕业,但善于写,尤其诗歌,多少得到海子的真传。在大大小小的报刊上发表过不少的文章,还是《衡岳日报》的特约通讯员。

    县里管宣传的文部长爱才,本来想把曾东明调进编制,无奈诸多条件限制,又不甘心把个人才放任自流,于是请示多方,以合同工的形式将他安排到县委党校,承诺一旦政策松动,必定首先解决他的问题。

    其实,文部长作为主管宣传口的领导,这是出了一个缓兵之计。但凡有才的人,思想都不同于常人,会从生活的罅隙里找出杂质,就如同太阳底下,他能找出一块阴影。

    曾东明写文章在小圈子里多少有点名气,管宣传的干部,最怕落井下石,总愿锦山添花。放着一个可能落井下石的人不招安,谁也不可保证哪天就给你捅个大窟窿。

    文部长略施小计,曾东明就屁颠屁颠跟着来了。尽管自己是个编制外的临时工,毕竟头上挂着个县委党校的牌子,走出去说话,腰杆子也硬得很。

    县委党校张校长知道他的来路,安排曾东明管着后勤保障,天天杂事一大堆。几年下来,曾东明没写出一首诗,却把全县的干部,大大小小认识个遍。

    曾东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写不出诗来,他就不敢嚣张,每日诚惶诚恐对张校长俯首帖耳。遇到县委宣传部要搞个典型人物材料,文部长就会把他借过去几天,搞完后再回来。

    如此周而复始过了几年,还是个农村户口,心里就有些怨气,无奈经过了几年的打磨,身上的锐气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找个由头发发脾气,终究笔下无力,搞得最后连特约通讯员的身份也丢了,又不敢声张,只好老老实实,幻想着有天文部长能兑现诺言。

    直到遇到卢伊,曾东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里没有春天。当夜文思泉涌,写了一首长长的爱情诗,打探到卢伊的地址,一封信发过来,诉说自己的绵绵相思之苦。

    卢伊接到信,莫名其妙打开看,看得脸红到脖子根。虽然她也读书不多,但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还能看得懂绵绵情话,心里一阵恬燥,就回过去一封信,写了几句话,其中就有一句:诗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曾东明接到信,被这一句话轰得六神无主,随即喜笑颜开,顿悟这句话含有多么深刻的哲理性。这样的女子,自己还犹豫什么?于是只要有空闲,就必定踩着单车,翻山越岭来苏溪。

    卢伊一直不冷不热,遇到吃饭时间,也叫他一起吃,有时候需要补充一些货,也叫曾东明从县里买好要孙德茂家的车带来。两个人谁也不去捅破窗户纸,这样过了半年,曾东明家的爹妈催着他回去相亲,并且扬言,再不结婚,就断绝父子关系。

    曾东明就拿着这个扬言,约了卢伊去县城公园里逛了一天,到得傍晚,站在公园的一条小河边,才说出爹妈的意思,说完后又补充说,如果卢伊不答应他,他就跳下去淹死,让她一辈子过得不安心。

    卢伊就笑,说:“你不跳我才不安心,你要敢跳,我就嫁给你。”

    曾东明楞了一下,深深看一眼笑颜如花的卢伊,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谁知道正值初冬,河里的水刚好淹到大腿根,眼看着淹不死自己,他就全身扑下去,把头埋进水里,扑愣着腿,像鸭子一般击打起水花。

    卢伊笑得花枝乱颤,也不叫他上来,直到看到曾东明冻得嘴唇发青,站在河里簌簌发抖,才喊道:“你上来吧。”

    曾东明不动,眼睁睁看着他,抖着嘴唇说:“你答应我,我就上来。”

    卢伊怕冻坏他,只好说:“你上来,我就答应你。”

    两个人费了半天口舌,还是曾东明冻得受不了了,就哀求卢伊说:“再不给我答复,冻坏了我,就是一泡屎,你也要吃了。”

    卢伊并不怕,甩甩手扭身就走。曾东明叫了几声,不见她回转身,只能自己摸摸索索爬上岸,一溜烟躲到一株大树后,换下衣服,原来他早有预谋,以为唱出苦肉计就能达到目的,谁知道卢伊并不买账,失望之余只好如条狗一样跟在卢伊屁股后,任凭她指东打东,指西打西。再也不敢出半个幺蛾子。

    有了这出戏,算是把窗户纸正式捅开。卢伊就带着他来我办公室,说了这些故事,听得我心生感动。

    卢伊是瑶族人,瑶族人一般不愿与外族通婚。在瑶人看来,与其他民族生下来的人,都是杂种,死了进不了祖坟。

    卢伊心里没底,就去找盘树容,盘树容倒是爽快,说如今新社会,移风易俗多少年了,况且民族大团结,只要是中国人,都不是杂种。何况瑶汉通婚,有很多先例。

    吃了定心丸,卢伊再又想了几天,终于决定嫁给曾东明。

    曾东明请了个媒人,按照瑶族的风俗,备足了礼物,正式向卢伊提亲。

    他们来,就是卢伊订婚,要请我去坐上席。

    坐上席是种荣耀,一般是德高望重的人坐。当然,当官的人可以享受这个殊荣。

    卢伊请我坐上席,不是因为我是乡长,而是因为我是她的合伙人,是她的老板,还是她认的哥哥。

    去了卢伊的超市,才发现来的人很多,其中古德村就来了十几个。猛然间看到薛冰也在,正在忙着招呼客人。

    我走到她背后,轻轻叫了一声:“你来啦。”

    薛冰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依旧笑眯眯地招呼客人喝茶。

    我故意咳嗽一声,加重语气:“各位乡亲都好啊。”

    古德村的人都认识我,赶紧站起身,连忙回答我:“干部好,干部好。”

    我双手一压,示意大家都坐好,自己掏出一包烟,逐一给他们撒。

    热热闹闹地说了一阵,卢伊过来在我耳边说:“薛老师在后面哭,你不去看看?”

    我压低声音说:“也不看什么日子,今天是你订婚的好日子,她哭哭啼啼的,什么意思?”又转过话头说:“你怎么把她请来了?”

    卢伊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笑:“昨天我遇到她,就随便说了一句,谁知道她当真了,还真来。”

    “不过,我告诉过她,要请你来坐上席。”

    卢伊神秘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薛老师能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我戏虐着说:“果真长大了啊,还会引用古人的话了。”

    卢伊就不好意思地笑,说:“哥,你去安慰一下她吧。”

    我只好走到后边去,看到薛冰靠在一株垂杨柳树干上,手指抠着树皮,肩膀一抖一抖。

    走近了,看到她无声地流着泪,洁白如瓷的面庞上珠泪纷纷。心中大怯,想要伸手搂过她,终究没敢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嗫嚅着嘴巴,半天出不了声。

    薛冰没看我,手指从树干上抠下来一块树皮,扔进脚底下的小溪里,瓮声瓮气地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苦笑着说:“卢伊说你在这里,我来看看。”

    “看什么呢?看我伤心?”她飞快地瞟我一眼,复又低下头。

    “你怎么要伤心?”话一出口,我感觉自己问得笨蛋无比。

    “我伤心关你什么事?”她幽怨地叹道:“你是大忙人,忙得一连几个月可以不见人。我现在想啊,原来我不是你要的人。我为自己的爱伤心,是我自己的事。”

    我无话可答。

    “我突然觉得啊,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水枯石烂,都是骗人的东西。”薛冰顾自说着,并不看我:“爱情是骗人的,我不再相信了。”

    我欲言又止,想了半天说了一句:“爱情是美好的,我们就应该相信它。”

    薛冰冷笑着道:“你说,我们有爱情吗?”

    我肯定地点头。

    薛冰却摇着头说:“既然我们有爱情,为什么捧灵位牌的是别人而不是我?”

    我张口结舌,结结巴巴:“本来是黄奇善啊。”

    “可后来不是他。”

    “我也没想到。”

    “怕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吧?”薛冰恨恨地瞪我一眼:“你宁愿叫卢伊告诉我,自己也不打个电话,你让我怎么想?”

    “怪我,好不!”我放缓口气:“再说,那事也不能代表什么。”

    “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她叫黄微微,市委组织部长的千金,市妇联的干部,是不是?”

    我点头,补充完整说:“原来在春山县搞社教。”

    “我都知道。”薛冰淡淡地说:“如果不知道敌人的来路,这仗怎么打?”

    “打什么仗?”我吃一惊。

    “我告诉你,陈一凡,现在我就在进行一场战争。”薛冰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甩头走了。

    我呆在当场,心潮起伏。薛冰的性格本来是柔如水。她柔媚的性格曾经让我乐不思蜀,让我以为世界上的美人都如挂在墙上的画一般。

    但她今天这样一番话,是在明确发出信号,她的心里已经方寸大乱,她不会就此罢手,为了幸福,她不惜打一场爱情的保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