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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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莲阁

    如喜早已准备了新鲜的柚子叶煮过的水等着段连鸢回来。

    她方一进门,如意便拉着她入了内间,浴桶中的水正冒着热气,伸手一探,水温刚刚好。

    “小姐,快洗洗去晦气,从此之后,小姐只有富贵命了!”如喜的双眼微微有些湿润了,想到段连鸢在那种地方呆了两日,心里便涩涩的,且不说段连鸢是个千金小姐,便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家进了那里,只怕也会吓着。

    她替段连鸢将身上的脏衣裳换了下来。

    这身衣裳却也算不得脏,不过一日没换罢了,但总归是入过地牢的。

    “怎么?你敢嫌弃本小姐?”段连鸢斜眼觑了如喜一眼,嗔怪道。

    “奴婢不敢,奴婢……”被段连鸢这么一说,如喜急得舌头直打架,她一向没有如意那般心灵手巧,平日里也是动手多过说话,一张脸也急得通红,眼看着就要给段连鸢跪下磕头了。

    段连鸢这才捂着嘴‘噗哧’一笑,这么一笑,连带着如意也一块笑了起来。

    如喜这才明白过来,小姐这是拿她寻开心呢,心中一松,委屈道:“小姐越来越坏了!”

    说罢,便替段连鸢将衣服褪了下来,拿过一旁的浴巾,开始给她擦身子,仔细程度,似乎要将段连鸢的皮都一块擦了下来。

    段连鸢自然知道两个丫头心疼她,待沐浴过后,她便将两个丫头唤到跟前,一人赏了一对翡翠耳环。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如喜带着几分惊恐的看着段连鸢,这对耳环,光看质地便知道是上上之品,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这于一个主子对下人的赏赐来说,太过贵重了。

    说罢,她便要将耳环还给段连鸢,却是被段连鸢握住手又送了回去:“我知道你们对我忠心,也不是想要什么赏赐,正因如此,我段连鸢更不能亏待了你们,往后,只要我有的,便会留你们一份!”

    如喜还想推辞,却被如意拉住了,她眼珠子一转,连忙向段连鸢福了福身子:“奴婢多谢大小姐见赏!”

    说罢,两人便服侍了段连鸢睡下,退了出去。

    方一退出去,如喜便拉住了如意,不解道:“如意,你可知道这东西多值钱,咱们也没给大小姐帮上什么忙,怎能收大小姐如此贵重的东西?”

    如喜掩着唇笑了起来,不客气的在如喜的额头上赏了个爆粟,道:“大小姐做事向来有她的理由,她对咱们好,咱们若是不收着,岂不是拂了大小姐的好意?若是因为这事生了嫌隙,可如何是好?”

    再说了,段连鸢这次回来,定会出手对付乔淑惠母女,她虽不知道段连鸢这次入狱的缘由,但大概能猜到是与乔淑惠母女有关,到时候,她和如喜的事也就多了,收了段连鸢的东西,也就更能死心踏地的替她卖命了。

    如喜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

    东宫

    谢禹手持一把质地极好的锋利宝剑,正细细的研究着,修长的手指在剑身上划过,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气环绕,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一把世间难得的宝剑。

    “殿下,谦王的野心只怕不小,殿下如今查到证据,何不将此事禀报了皇上?”孙策一直立于他的身后,忍不住发问。

    这把剑是他从阴山一带带回来的,没错,谢蕴前脚去了阴山,谢禹后脚便派了人跟上。

    却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发现。

    “着什么急?本宫问你,若是本宫现在将这事告诉了父皇,你说父皇会如何处治谢睿?”太子声音仍旧不温不火,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平静。

    孙策略一思考,义正言辞的答道:“自然是收回矿山,而后小以处罚了!”

    他的话,似乎正对了谢禹心中的答案,他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将宝剑收好,挂在了书房的架子上,淡然道:“小以处罚又有何用?他仍旧有翻身的机会,本宫的目的是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说这话的时候,谢禹仍旧是不温不火,只是那对向来温和的眸子里却迸现出了少有的恨意,双手负于身后,他立在案前,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

    隐忍了这么多年,他又岂会轻易出手?

    “殿下的意思是?”孙策倒抽了一口气,隐隐明白了谢禹的意思,于自己方才的提议,他只觉得愚蠢至极。

    是啊,眼下揭露了谦王在阴山私开铁矿的事,只会让皇上震怒一段时间,怒气消了,他仍旧是谦王,可如果这件事放在关健的时候被揭发出来,那么……谢睿便能背上谋反的罪名,到时候,等待他的,便不只是小以惩罚了,而是以命相抵了。

    “等着吧,继续看着那边!”谢禹点了点头,并未说明他的打算。

    这次的事,确实让他大吃了一惊,却是没想到,阴山的山匪竟与谢睿有关,也难怪他对谢蕴如此恨之入骨了。

    谢蕴方一回来,他便着手对付段连鸢了。

    只可惜,段连鸢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何况,几次与段连鸢接触,谢禹也看出来了,段连鸢也恨极谢睿,再加上段连鸢似乎对谢睿的事很了解,几次透露消失给他,都是准确无误的。

    往后的好戏还多着呢!

    孙策道了声:“是”,眼角的余光却描见了谢禹绘于桌面上的美人图,这些东西他原本不该看,可偏偏那图下写着‘韩昭仪’三个字,孙策自然知道韩昭仪是谁,可处在谢禹的位置,他亦是不敢提,不敢问的。

    可眼下,谢禹似乎在计划着什么,孙策不得不提醒他:“殿下,此时替韩昭仪超度,恐有不妥,皇后娘娘近来已然对殿下起疑了,若是再发现殿下已找回了亲母,只怕会对殿下不利!”

    听了这话,谢禹的脸色骤变,紧握的拳头‘呯’的一声砸在了梨木案台上,力道之大,使得那结实的案台立即裂开了一个口子,温文儒雅的外表也被扭曲的恨意所取代,他猛然回头看着孙策:“本宫与她有杀母之仇,早晚有一日,本宫会亲手取了她的性命!”

    孙策再不敢多说什么。

    便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赵良娣尖锐的声音传来:“让开,本良娣是来给殿下送点心的,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最好识相一点!”

    书房外早已安排了人看守,这府里的主子也都不敢轻易来这里,除了赵良娣。

    谁叫她是皇后的亲侄女呢?这府中的下人自然要忌她三分。

    谢禹立即将桌面上的图画收好,拂了拂手示意孙策下去,也正在这时,门被人蛮横的推开,进而一道打扮妖艳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殿下,臣妾亲手做了些桂花糕给您尝尝,臣妾知道您公务繁忙,可也不能累坏了身子不是?”赵良娣扭着纤腰,绕到谢禹的面前,戴着尖锐丹寇的手指捏了一块桂花糕送到谢禹的嘴边,身子顺势便要倒在他的怀里。

    谢禹的眉头往里一拧,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很快就化为了平淡,不着痕迹的拂开了赵良娣的手,轻道:“本宫还有要事处理,良娣将糕点放下吧!”

    赵良娣又岂甘心这此离去,她的眉眼一挑,继而再贴近了谢禹几分,半个身子都吊在了他的身上,纤细的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捏着他的肩膀:“殿下,臣妾已经好几日未见过殿下了,殿下就不能陪陪臣妾么?”

    说罢,又往谢禹的嘴里送桂花糕。

    一阵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很淡,却还是让谢禹闻出了其中的蹊跷,如若没猜错,这糕点中加了催情药粉,只要他食用,便会失控。

    赵良娣的手段倒是越来越高明了。

    “阿嚏……”对着就快到嘴边的桂花糕打了个喷嚏,谢禹的脸上挂着几分歉意,反手握了握赵良娣的手:“良娣有心了,只是本宫可能要辜负良娣的好意了,本宫自小对花粉过敏,食不得这些东西!”

    赵良娣疑惑的看着他,入东宫已有二年了,可她却从未听说过,正要发问,却见谢禹慢慢的向她凑近,而后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啄,像是哄小孩般说道:“乖,你先回去,本宫处理完正事,便去找你!”

    赵良娣这才欣喜一笑,不情不愿的从谢禹的身上爬起来:“那臣妾便等着殿下了!”

    谢禹挥了挥手,低下头继续看着桌面上的奏章,直到赵良娣出了书房,这才抬起头来,眼中的温和却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深深的厌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