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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安太后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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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红墙,剔透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当战争的鲜血被一桶桶冰冷的水冲刷干净,巍巍皇宫又恢复了它昔日的威严与肃穆。

    甚至因为空气里那些尚且没有完全褪去的淡淡血腥味儿,而更显得庄严不可侵犯。

    检查的侍卫抬手放行,马车缓缓地驶入宫门。

    收回落在外面的目光,盛夏放下了被掀起来的轿帘。

    坐在对面的言涵静静的看着她,眸底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淡淡笑意与满足,盛夏忽然愈发觉得,他们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皇宫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他们。

    “在想什么?”看到盛夏有些发呆的样子,言涵握住了她的手。

    在这炎热的盛夏天气,她的手仍然是一贯的微微发凉。

    “没什么,在随便乱想,”冲着言涵笑笑,盛夏继续道,“我光是这样看看,就觉得这皇宫里很是憋闷压抑,也不知道长年累月住在里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话的语气顿了顿,盛夏又笑道:“我倒是忘了,面前就坐着一个从小生长在皇宫里的人。”

    “这个人告诉你,你的感觉没错,就是又憋闷又压抑,时时刻刻想要逃出来。”

    言涵笑笑,没有丝毫要为自己生长于斯的地方辩驳的意思。

    “所以,当初一到了可以出宫开府的年纪,我就立刻上书父皇,要求自己开府单过了。

    父皇那个时候其实并不乐意让我那么早出宫,毕竟大部分的皇子都是能多住几年就多住几年的。

    现在想想,父皇不愿意我早早离开皇宫,一方面是出于父子之情舍不得我离开,一方面应该就是怕会有他出事我却不能第一时间在身边的事情发生吧。”

    言涵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叹息。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迟疑了一下,盛夏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摇摇头,言涵语气又更加坚定了一点儿,“从来都没有。”

    其实要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会发生的,再防着、再躲着,也并没有什么用,至多,是让事情到来的时间早晚或者到来的形式有所改变罢了。

    更何况……

    “如果没有提早搬出皇宫,我说不定就不能率兵去北疆征战,若是那样的话,又要怎么才能认识你?

    皇宫里或者京城哪家高门望族举办的宴会上?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口中说着,言涵清俊的脸上笑意愈发浓烈起来。

    是啊,怎么可能呢?

    那样的场合,莫说是他和她本身就不愿意参加,即便是情非得已去了,大概在她的眼里,他与其他的贵族纨绔公子哥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在他的眼里,她也只不过是众多每天只为了衣裳首饰而苦恼发愁的再普通不过的贵家小姐而已。

    哪里,还能有着那般惊艳的相遇,和如今这般生死相依的浓浓深情?

    “能与你相识,这一生便永远都不后悔。”

    一字一句,言涵那含笑的眸子里闪烁着比星空还璀璨的光亮。

    御书房里批阅奏章的言恒与以往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仍旧是那副沉稳内敛的模样,即便已经坐上了这天下的最高位,却丝毫没有要放松自己的迹象,甚至,还更加严苛了对自己的要求。

    不过到底是不一样了。

    虽然从前与言恒打交道的时候并不算多,闲聊的话语更是少之又少,可如今坐在御书房里特赐的座椅上,虽然仍旧是闲话家常,盛夏却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坚硬的壁垒正在他们中间慢慢的形成。

    还好言恒话本就不多,今日他虽然召盛夏一起入宫来,但主要还是要同言涵商量事情。

    是以只是闲聊了几句她的身体与伤势,盛夏便找借口离开了御书房在外面透透风。

    可没成想,腿伤尚未好利索的她,在皇宫里慢慢的挪腾了还没有几步,迎面便碰上了坐在步撵上的安太后。

    安太后衣衫华贵,金钗玉环,远远的被宫人抬着走来,便是这皇宫里一道无可回避的耀目风景线。

    “臣女见过太后。”

    盛夏躲避不及,只好在宫人的搀扶下行礼。

    然而受伤的腿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盛夏都没等到安太后一句“免礼”的话语。

    她知道安太后在故意刁难自己,却也只能蹙蹙眉头咬牙硬撑着。

    夏日正午的太阳很浓,毒辣辣的照在身上,没有片刻的功夫,盛夏浅色的衣衫已经湿透。

    “倒是个挺能忍的。”

    看着面色苍白的盛夏,安太后冷哼一声接着说道:

    “哀家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忍多久!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本事,竟然将哀家的儿子迷成那副样子。

    哀家从小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倒好,为了你这么一个狐媚痞子,竟是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越说越来气,安太后一想到言涵竟是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她就只恨自己当初太过心慈手软,没有直接动手将盛夏除掉以绝后患。

    “你说,你到底对我的涵儿使了什么狐媚的招数!”

    心里气不过,安太后把所有的火气全都发泄到了盛夏的身上。

    盛夏没有说话,受伤的腿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颗颗滚落。

    “哀家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让哀家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眼见盛夏没有回话,安太后愈发的气不过,抬起手来就向着她狠狠推去。

    盛夏敏捷地侧了侧身子,躲过了安太后的黑手。

    饶是她一贯脾气好,又不想在这皇宫里多生事端,可是自己好端端地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盛夏怎么可能一点儿气都没有?

    于是她皱了皱眉,说道:“不知太后想让臣女说些什么。

    如果是您方才说的您想知道臣女使了什么狐媚的手段,很抱歉,臣女没做过,现在也没那么好的口才立刻给您编造一个出来。

    如果您说的是言涵不听您的话,臣女以为,言涵已经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本来就不需要事事都听从您的意见。”

    心里生气,盛夏的语气便不怎么好。

    虽然声音又低又轻带着该有的恭敬,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硬邦邦的,仿佛能砸碎一切虚伪的、虚荣的东西。

    “你,你居然敢跟哀家顶嘴?!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被盛夏堵的哑口无言,安太后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几个,给哀家掌嘴!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哀家今天必须好好管教管教你!”

    连连吩咐出声,安太后却发现,除开自己的贴身丫鬟之外,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动手的。

    “你们怎么回事?要造,反了是不是?居然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在场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个人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太后,奴才,奴才斗胆,这盛姑娘是皇上今天特地召进宫来询问伤势,并且吩咐了奴才们要好好陪着四处逛逛的。

    您这若是伤了她,奴才,奴才们实在是没办法向皇上交代啊。”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话的宫人也不想顶撞安太后,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伤着了盛夏,别人先且不说,安王殿下便是第一个会震怒的人,就他那一惯半分情面不留的冷漠性子,他们岂不是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况,今天这盛姑娘的确是皇上亲自召见进宫的,若真有个什么损伤,他在言涵面前能过得去脸面吗?

    皇上的脸面都过不去了,他们这些奴才怎么可能还有命在?

    所以,也只能拼死得罪安太后了,反正有盛夏在,是不可能要了他们小命的是不是?

    果然,就在安太后一脸愤怒的要把他们全都拖下去的时候,一直都没怎么发火的盛夏立刻站出来阻拦。

    而比她火气更大的,是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言涵。

    “奴才见过皇上,安王殿下。”

    跪地行礼,脸上看着战战兢兢的宫人们此刻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腿上的伤是不是又疼了?”

    径直穿过人群,言涵快步走到盛夏身边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她那苍白的脸色让他揪心不已。

    “没什么大碍,就是行礼的姿势保持太久了有些不舒服。”

    盛夏摇摇头,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他的怀里。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盛姑娘拿椅子来。”

    嗓音沉沉,言恒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方才那宫人心里琢磨的没错,言恒此时真是在言涵面前挂不住面子。

    “果真是个狐媚痞子,就站一会儿而已,哪里就那么娇弱?!

    哀家当年得罪了皇贵妃,比这还毒辣的日头下面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不也没见怎么着么?”

    恼怒不已,安太后阴阳怪气的出声说道。

    “当年的母妃你,能跟阿夏比吗?”

    没等言恒开口,言涵这一句丝毫不留情面的话便冷冷的抛了过去,砸的安太后顿时面色铁青一片,就连这头顶一片烈日,也瞬间变得冰冷而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