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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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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然!”

    穆忘尘怒火滔天,一击猛拳用尽了力气,陌然没有抵挡,旋转出几丈远,重重的打在百年大树的树干上。

    一口血喷出,陌然牵起嘴角苦笑一下,伸手抹去唇角的血痕。

    漫天的大雨很快将他衣襟上的血冲洗了干净。

    “忘尘,这些年,你武功当真长进了不少。”陌然扶着树,艰难起身。

    又是一击猛拳,毫不留情打向陌然。

    陌然不还手,直直的撞向大树,鲜血从后脑溢出。

    “武功?”

    雷鸣闪电在头顶交织,轰隆隆,霹雳啪啦的雨声打在穆忘尘的脸上,他脸部抽动,牙齿颤抖,嘴唇也跟着抖动:“你跟我说什么,武功?呵......”

    一脚狠狠的踩向陌然的腹部,揪起陌然的领口,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声音萧索凄凉:“不是说好的会保护好她的吗?”

    “不是说好的吗......”

    雨越下越大,穆忘尘长长的‘啊’了一声,仰头看天,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淹没在流落下来的雨水之中,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

    “你该死。”穆忘尘又是重重一脚:“你知不知道,你该死!”

    陌然弓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直直的栽倒了树上。

    穆忘尘疯子一般攥住陌然的衣领,用尽了力气。

    陌然不语,反而淡淡一笑。

    穆忘尘跟他,是多年的兄弟。

    因为他还拿自己当兄弟,也因为他一直信任自己,才会如此生气,才会如此失望。

    “她不应该受伤的。”穆忘尘哭哭笑笑:“她以前受了多少伤,你知不知道?”

    “呵,”穆忘尘又是一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当然知道。”

    陌然双眼通红,默然一语不发。

    “如果不是看到你迫不得已的样子,淑云和你,又怎么会两个人都活着?”穆忘尘道:“既然已经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看着她受伤!为什么还要害她受伤......”

    一个大夫慌慌张张跳下马车,跑过来喘了几口气:“公子们,不要吵闹,病人需要肃静...需要肃静......”

    看到浑身是血的陌然,大夫大吃一惊,慌张的垂下眼睑道:“陌然公子,穆忘尘...穆大夫何时来?再晚些...恐怕...恐怕......”

    穆忘尘转过脸来,一脚踢出:“没用的东西。”

    大夫捂着腹部往转着往后退了好远。

    “丫头,对不起......”穆忘尘颤抖的伸出手,抚上心水的脸。

    苍白,干枯,毫无血色,就像一只即将凋零的花。

    一边站着的大夫犹豫再三说道:“心水姑娘受伤过度,不能见水,公子你...”

    有的话,说三分,剩余的七分不言而喻。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脸庞,却再也没有熟悉的样子,坚强也好,悲伤也好,生气也好,不屑也好,绝望也好......全都不见了。

    一副毫无生气的脸庞,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绝望,一脸平静。

    无喜无悲。

    “沁月,”穆忘尘喃喃:“我的丫头......”

    玄色衣袍起身,下了马车,偷偷抹了泪珠,安排马车经过重重的机关,往宅子里面去了。

    带到移动心水进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搭了一顶吊床,不同的是,吊床全是纱布被剪开了一个有一个小孔,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箭矢从小孔中穿出,身上中的箭已经达到二十多支。

    腿部包扎的紧紧密密,但仍有几处一圈一圈的晕出血来。

    一个大夫为难:“如果从小腹开始取,怕心肺被触动,稍不留神就...如果从心肺开始取箭,又怕肠裂肝毁。”

    另一个大夫说道:“这些到都不是最要紧的,每一支箭都将身体刺穿,不论先拔哪一支,都保不准...她挨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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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忘尘看了半响,又静静的坐了半响,不置一词。

    原本她是毒蛊之身,怎么拔箭都没什么好忧心的,只是......现在她仍然是毒蛊之身,却再不似从前,上一次受伤无法愈合,就显而易见。南宫镜夜来信同他要药的时候,也将此事告诉了他。

    她之前遇到过能破坏毒蛊之身的东西,大大削弱了毒蛊的愈伤能力。

    可不拔箭,她肯定撑不到今日黄昏......穆忘尘趴在心水的锁骨、心脏、腹部听了好久,邹眉思索,最终果断道:“从锁骨下方一寸处的箭开始拔。”

    一个大夫意见稍有不同:“心脏最为关键,万万受不得损伤,应该从心脏处拔起才对。”

    迂腐又无知,老态龙钟,行了多年的医也不知道对症下药,穆忘尘一记冷眼飘过:“再多言,割掉你的舌头。”

    先前见了陌然被打的场景,大夫哆嗦了哆嗦,闭口不敢再多言一个字。

    两人按照穆忘尘的要求,井然有序的取起箭来。

    天色已经擦黑,月如海合上手上的文书,往外看去,还是没有穆忘尘的身影。

    不禁皱眉,已经两个时辰了。

    既然是陌然亲自来求,那么必然不是小伤。可究竟伤成了什么样,他竟需要那么久?

    思来想去,月如海再也坐不住,撑了柄朱红色的油纸伞,往预备下的屋子去了。

    屋外雨声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彼时,陌然抱着几坛酒,正坐在屋檐上饮酒。

    一杯接着一杯。

    眼神空洞。

    愁绪满怀。

    月如海真真是吓了一大跳,她不明白四个时辰之前只是略有擦伤的陌然,怎么变成了血肉模糊还浑然不觉的模样?

    重重的机关,机会为伤他分毫,究竟是谁,能伤他如此?

    不可置信,月如海不自然的出声:“陌然?”

    听见有人唤他,陌然离开的魂好不容易回来:“月...如海?”

    “心水姑娘,伤得很重?”

    如果不是他想自伤,谁又能伤的了他?月如海本能的猜测是他自己觉得愧对心水,自伤所致。

    陌然飞身而下:“来,我们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