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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听来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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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听来的诗

    林葱儿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听懂了,你说的作诗,得全部按五个字或者七个字排列对不?这容易啊!”

    这很容易的,真的。

    从记忆里随便择出五字四句来就行了嘛!

    “行鱼避杨柳,惊鸭触芙蓉。石窦红泉细,山桥紫菜重。”

    林大小姐念得抑扬顿挫,摇头晃脑,一只手挽起的发髻,已经松的不要不要的了。

    “还有还有……《野鸭》一首,咳咳……野鸭殊家鸭,离群忽远飞。长生缘甚瘦,近死为伤肥。江海游空阔,池塘啄细微。红兰白蘋渚,春暖刷毛衣。”

    就显摆到这里吧,左手腕子疼的要命,不玩了。

    “哥,起驾!”显摆完了的黄毛丫头又是一声吆喝,林大牛乐的合不拢嘴,丢下锅铲就往外跑。

    我林大牛的妹妹,就是这么牛气!

    小牛子搀扶好了右胳膊,林主子留下一个淡淡的笑容:“记得给我送画图的纸来,还有——烧火的铁棍。”

    十七爷爷砸吧着嘴唇,推了亲孙子一把:“辰娃儿,你还没以鸭子作诗呢,算不得输。”

    “我……”,林凤辰艰难的说:“我即便作出来,也不如她。”

    这孩子总算有勇气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林葱儿勾勾嘴角儿,回头补了一句:“所谓‘胜不骄、败不馁’,你也别慌着否定自己,说不定刚才那些诗句,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呢,你回了学堂继续努力念书,以后作的诗写的文章,肯定能比我强。”

    哎,多么荡气回肠的一席心灵鸡汤啊!这般不厌其烦小心翼翼的呵护少年人的自尊心……

    自我感觉非常伟大的林葱儿,回了自己的土屋就崩塌下来,斜靠在被褥上抽着冷气,眉眼里都是道不尽的痛苦。

    “你躺会儿,哥给你送饭进来。”

    林大牛转身要走,痛出一身冷汗的林葱儿又说了一句话:“新房,我想换成二层楼。”

    “那就换,都听你的。”林大牛根本不用脑子考虑二层楼跟平房的分别,直接惟命是从。

    “那张图纸……”

    “我跟二大爷说,不用那张图了。”

    林葱儿的痛楚,好像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拥有一个啥都不问啥都答应的兄长,也算是很幸运了吧?

    能享受到与初来乍到迥然不同的待遇,靠在床上就有红烧肉吃,是不是应该大笑三声以示庆贺?

    “给来福留一小碗儿,那小子醒了的话,给吃的就不闹。”林葱儿吃上了红烧肉,还惦记着枣树树荫下酣睡的弟弟,提起他来,心里都是柔软的,能滴出水。

    “嗯,给他留到锅里了,多焖一会儿,肉更烂。”林大牛的语气也很温柔:“吃饱了你就好好睡觉儿,我晚会儿来收盘子。”

    事实上,林大小姐没吃上几口肉,就食不下咽躺回炕上了,脑子里满是各种纷纷扰扰,昏沉沉半睡半醒……

    大牛进来收盘子,她下意识的抬了抬右手。

    “没睡着啊?”大牛兄问。

    “二大爷刚才说,想问问你画的那图纸还有用不?能给工匠……”

    林大小姐没办法忽视这个问题,睁不开眼,喉咙里迷迷糊糊的吐出三个字:“拿钱买!”

    如今满脑子都是挣钱盖二层楼呢,雁过都想拔毛。

    大牛兄得了指示,马上出门当传话筒,自己还抱怨自己呢,真是个棒槌,妹妹辛辛苦苦画的图纸,不给银子怎么能随便给别人使?

    那图纸上描画的房子可气派哩,自己都能看出来带着走廊……

    村长二大爷也是替工匠问的,听说要拿钱买,止不住的乐,拍着林大牛的肩膀说:“你兄妹两个啊,都成精了!”

    “成精了好,以后妹妹就不会受气了。”林大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受气?牛娃子说的是老黄历了吧?”村长更乐了,指着土屋的方向说:“就你妹妹这七个不服八个不含糊的劲头,有嘴有心有胆色,谁还能再给她气受?”

    土屋内,忽然传出林大小姐的喊声:“哥,请二大爷进来。”

    她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心里头一个结儿还没打开呢,这会儿听到外面只有二大爷的笑声,决定把光荣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他。

    村长跟在大牛身后进了土屋,林葱儿已经半坐起来,额头上垂落的发丝有些湿润,贴在肉皮上,显得整个人更羸弱了。

    “葱丫头这胳膊,摔得厉害啊?”

    村长二大爷这才发现,午饭前尚能谈笑间灰飞烟灭把林凤辰打败的林大小姐,其实伤的很严重。

    “二大爷请坐。”林葱儿扯了个笑脸,有些吃力,这会儿的清醒,全是因为疼的厉害。

    “葱儿你是不是又发热了?冷郎中留了药,我这就给你去熬。”林大牛慌了神儿。

    “好,我跟二大爷说说话。”

    客人们大都离开了,林有财胸前挂着小来福又去小青河捞鱼虾了,只有灶房里传来大牛兄熬药的动静。

    林葱儿安安稳稳的开口,不带情绪波动的,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林洼村竟有这等贼子?趁老六跟牛娃子在我家说事儿的时机……”,村长大人脑子是个有成算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牢牢坐稳村长之位?

    昨夜刚黑天儿的时候,自家在村西头老槐树低下跟几个村民聊天吹牛侃大山,林有财父子来找,也提起了是商量盖新房子的事儿。

    那就是说,一起在外面乘凉闲坐的村民,有嫌疑。

    或者,村长跟林有财父子一同往家走的路上,也说着相关的话,被人听了去……

    林葱儿出声儿,打断了村长大人的推理思路:“直接找胯下受伤脸上抓花的男人就行,我估计着,三天两天的好不了,要么在家缩着,要么找地方看伤。”

    这方法简单到粗暴,哪里还需要拐着弯儿的去推敲犯罪嫌疑人?

    “还有,我爹心思重,不让说给外人知道,怕我名声受损,以后更不好嫁……”,林葱儿脸上的苦笑忽然就灿烂了起来:“我可不怕这个,嫁不出去就老死在林洼村得了,我盖个二层楼,再买几个小丫鬟侍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