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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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清脆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仿如一声轻嘲,秦桑杏眸盈光,看向陈眠,“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陈眠略微迟钝地抬头,扯了扯唇,“没,忽然想到就问了。”

    秦桑视线淡淡扫过她,若有所思,倒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两人都很有默契,如果对方不想谈,那么就需要安静,陪着就好。

    “你身上的伤好好了吗?”

    秦桑点头,“已经好了,”她想自己每天都宅在这栋别墅里的日子,有些恹恹的,“继续这么窝着,我的发霉了。”

    “要不要陪我去喝酒?”陈眠心情烦躁,这种情绪就像是喉咙卡了一根鱼刺,咽不下去,拔不出来。

    “这个主意不错,”秦桑挑眉,眼眸一亮,“我们也很久没有和宋大禹他们聚了。”

    “你联系他们吧。”

    ——

    秦彦堔看着坐在沙发上不停抽烟的温绍庭,眉头紧蹙,“你就不能少抽点?整个客厅都被你整得乌烟瘴气。”

    温绍庭弹了弹手里的烟,姿态慵懒靠在沙发上,丝毫不理会秦彦堔的抱怨。

    秦彦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你该带你家儿子滚蛋了。”

    以前温绍庭也经常是领着温睿就来他家,不过自从和陈眠结婚以后,打电话给他能给你五分钟说话都得感恩戴德了,今晚居然在这呆到了九点还不滚?

    温绍庭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机,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楼梯想起一阵啪嗒声,秦彦堔转头就看见温睿趿着拖鞋从上面跑下来,“二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温绍庭抬起头,盯着温睿,沉吟片刻,朝温睿招手,“过来。”

    温睿走待他的跟前,温绍庭将烟蒂捻熄在烟灰缸上,摸了摸他的脑袋,把手机递给他,温淡开腔,“给绵绵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温睿皱了皱鼻子,拿过手机拨了陈眠的号码,然而那边传来冗长的手机铃声,无人接听,“没接。”

    “再打。”

    “噢……”温睿很听话继续拨打。

    秦彦堔坐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俩,怎么就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跟陈眠吵架?”

    温绍庭凉凉地瞥他一眼,抿唇不语,专注地看着温睿。

    “绵绵!”温睿忽然惊喜地叫起来,温绍庭眼眸微动,身体也不由得坐直了。

    却看见温睿两道小眉毛蹙起,嘴巴撅着问了一句,“你是谁?”

    温绍庭面容沉寂,不知道对方跟温睿说什么,内心躁动着,想要直接把温睿的手机给抢过,下意识地烟瘾又犯了,摸到烟和打火机又给点了一根。

    “二爸。”

    “怎么了?”

    “绵绵没有接电话,”温睿也很不满,继续道,“是个男人接的,那边很吵,他就说了一句在朝色喝酒,然后就挂了。”

    “……”

    秦彦堔似笑非笑看着温绍庭,眼底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探究,贱贱地问,“跟陈眠吵架了?”

    温绍庭没鸟他。

    “朝色这种地方,小白脸挺多,而且水水嫩嫩的,很会哄女人欢心,听说陈眠曾经也在那儿招过小白脸,结果被袁东晋给逮到……”

    温绍庭的脸色已经黑成锅底。

    秦彦堔继续添油加醋,“女人三十如虎,老二,该不会是她需求太大,你才问我拿药的吧?”

    温绍庭已然煞气凌然,眉宇之间聚拢了一片阴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蓦地,温绍庭从沙发上起身,然后长腿一迈径直往大门方向走。

    “二爸,你去哪里!”温睿踢着小短腿追上去。

    “小四,温睿今晚留你这!”温绍庭头也不回,消失在大门处。

    秦彦堔拎着小家伙的衣领,“好了,你二爸又抛弃你了。”

    温睿腮帮气鼓鼓地瞪着秦彦堔。

    秦彦堔一笑,捏了捏温睿的脸蛋,“你二爸去抓奸了。”

    温睿翻了个白眼,“绵绵才不会!”

    “哟,你小子懂得挺多啊?”秦彦堔挑眉,唇边噙着笑。

    “舅舅,你智商这么低,难怪总是被二爸欺负。”

    电视剧多看点就懂了,要不要这么蠢啊?温睿心底鄙视秦彦堔。

    “……”

    秦彦堔此时此刻只想将这个小魔王丢出大门,眼不见为净,不过此时他有更强烈的欣赏欲,“木木,想不想去看看酒吧是怎么样的?”

    果然,温睿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舅舅,你要带我去吗?”

    秦彦堔邪恶地一笑,“当然!”

    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温绍庭为一个女人这么火急火燎,如今的大好机会,错过了岂不可惜?这种热闹,必须凑啊!

    并且,通知好兄弟一起凑,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就是那么大方。

    ——

    朝色酒吧。

    靡靡的灯光,昏暗不明而暧昧,惊心动魄的音乐,闹腾腾的一片,有酒香弥漫。

    陈眠和秦桑她们坐在酒吧一偏角里,远离着舞池,视线却十分开阔,七八号男男女女围在一起,桌面上已经摆满了酒,有空酒瓶东倒西歪的撂倒。

    陈眠和温绍庭举行婚礼的时候,宋大禹人不在港城,自然就是没有参加陈眠的婚礼,几杯酒下肚,他就提起这事,“还是我们女王陛下厉害,甩了一个袁大少,又勾搭走了温二少,这本领,整个港城的女人都得向你取经啊!”

    秦桑一巴拍他脑门上,笑骂,“什么勾搭?难听死了!”

    宋大禹贱兮兮的笑,举着酒杯,“我错了我错了,不是勾搭,是拿下!我自罚一杯!”

    一旁有人取笑,“大禹啊,你这么猛得喝,是打算喝醉了好占秦桑的便宜吧?”

    “滚犊子!”宋大禹笑吼,一把揽住秦桑的肩膀,笑得淫荡无比,“我和桑桑能说是占便宜?我整个人都是桑桑的!”

    秦桑抬手推着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宋大禹,“你丫滚,别来恶心我。”

    “亲爱的,别害羞了……”

    众人闹成一团。

    温绍庭踏入酒吧,闪烁摇晃的灯光五彩缤纷地晃得人眼花,他鹰隼一般犀利深沉的眼睛快速在酒吧里寻找陈眠的身影。

    因着朝色规模并非很大,他很快就在人潮里发现了那一抹身影。

    女人的卷发如瀑披在肩头自然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白衬衫,下摆塞进腰里,下身是贴身的黑色职业短裙,明明是中规中矩的装扮,却被周遭颓靡的环境变成一种制服的诱惑,匀称的白腿,翘挺的臀,她姣好的身材披露无疑。

    此时她正和一个男人在划拳,动作利落果断,气势上也是不容小觑,那种柔媚和洒脱糅和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不断地吸引着别人的眼球。

    温绍庭一步一步朝她走去,而她却浑然不觉,最后输了拳,另外几个人兴奋地起哄着。

    陈眠二话不说,端起酒仰头就灌了下去,仿佛她喝的不是酒,而是开水。

    温绍庭的气场太过强大,当他缄默地站定在陈眠的身后,其他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沉寂凌然,一张温漠的俊脸在晦暗的光线里忽明忽暗,无人能瞧清楚他眼底的暗潮汹涌。

    这个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寒颤,只有秦桑半醉半醒地坐在沙发上,瞧见温绍庭的时候,勾唇轻笑,尤其是发现这男人阴沉沉的脸色时,笑容愈发灿烂。

    陈眠已经喝了很多,她的脑子是昏昏沉沉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摇晃,酒精后劲愈发浓烈地朝脑海汹涌而来。

    倏地,在他们沉寂惶恐的眼神里,陈眠察觉到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从她身后贴上来,她顿住,然后整个人缓缓往后转身。

    身形颀长如玉的男人笔挺立在她的身前,英俊的轮廓温淡如昔,深邃幽暗的眼眸盯着她,全神贯注得令人心悸。

    陈眠觉得自己喝多了,眼前都应开始出现幻觉,舌头已经捋不直,双眼迷离而茫然看着他,磕磕盼盼的,“温……温先生。”

    “嗯,是我。”温绍庭低头凝住她的脸庞,伸手圈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玩够了?”

    陈眠微仰着头,秀气的眉头蹙起,眼前的男人离着很近,熟悉的呼吸席卷而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

    却固执地伸手推搡着他的胸膛,试图挣脱他的束缚,“我不想看到你!”

    温绍庭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低声哄慰着,“乖,你喝多了,我们回家。”

    “我不要!”陈眠确实喝多了,温绍庭的那张脸一直在她面前晃成了几个,“你别晃!我头晕

    !”

    温绍庭唇边几不可察地溢出一抹极浅的笑,稍纵即逝,众人来不及捕捉,又消匿无痕,“我没晃。”

    温绍庭耐心地哄着怀里的女人,而陈眠已经醉成猫,张牙舞爪地要抓人,最后无奈地叹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先带她回去。”

    众人点头。

    温绍庭抱着陈眠转身,就瞧见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秦彦堔抱着温睿,还有一脸晦暗低沉的周旭尧。

    “二爸……”温睿弱弱地看着温绍庭,躲在秦彦堔的怀里,一直乱瞟的眼睛怯怯地收回,不敢造次。

    秦彦堔呵呵地笑着,“那个,木木闹着要找陈眠,我没办法……”

    “……”温睿对于自家舅舅这种无耻行为,深深的鄙视。

    “回家。”冷冷地丢下两个字,他抱着陈眠率先迈步。

    秦彦堔耸耸鼻子,抱着温睿跟在他的身后。

    温睿十分好奇地趴在秦彦堔的肩膀上,一双眼睛充满新奇地看着闹哄哄的酒吧,视线落在舞池上的钢管女郎身上,“舅舅,那些女人怎么都穿那么少?”

    “天气热……”秦彦堔大掌捂住他的眼睛,“小屁孩乱看小心长针眼。”

    而周旭尧,眸色深深地盯着趴在宋大禹身上的秦桑,唇边噙着温柔的笑,一步一步走上前。

    宋大禹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男人,心底一阵发憷,心尖有密密麻麻的凉意,低头瞥了一眼窝在自己肩膀上的秦桑,欲哭无泪。

    特么的谁来告诉他,秦桑什么时候招惹了周旭尧这种男人?

    宋大禹毫不留情,抬手一把将秦桑的脑袋推开,仿佛她是一种病毒,迅速拉开与她的距离。

    秦桑半眯着眼眸,冷艳的妆容在灯光下,烟视媚行得淋漓尽致,像个小妖精,慵懒性感地勾唇浅笑,淡淡的嗓音淬着醉意,“周公子。”

    周旭尧弯腰,眼眸锁住她的脸,眼底的情绪高深莫测,难以分辨,“玩得开心吗?”

    秦桑虽然喝了不少,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然而面对周旭尧,她装醉装傻,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咯咯地笑着,灿烂似花,“你是来接我的嘛?”

    周旭尧的眼底,眸色浓得似泼墨一般漆黑,“你一天不招我生气,就浑身不舒服,嗯?”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别墅里养伤,倒也是安安分分,从不闹腾,也不出门,乖巧得很,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堆砌着虚伪的假笑,建立起一堵高高的墙壁,将他隔绝在外,若他又什么举动,她便讽刺攻击,像个刺猬一样,气得他牙痒痒,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现在,竟然又贴到别的男人身上去了。

    秦桑歪着头,眼睛迷茫而无辜,“我哪里敢惹你生气啊?”

    男人迫人的气势愈发的咄咄逼人,偏生薄唇又勾勒着一抹温浅的笑,“没有?”

    面对他眉目上那一抹冷意,秦桑终于有些惴惴不安,开始有些害怕。

    她就是那么作,这个男人好声好气哄着她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一次次想要挑衅他的底线,想要看着他发怒,然而等他真的恼怒了,她又心慌到战栗。

    “我……唔……”

    下颚一阵刺痛,男人修长的手指丝毫不怜香惜玉地掐住她,唇瓣被凶狠霸住,吞下了她所有的言辞,属于男人浓烈的烟草气息席卷她的呼吸。

    或者不能称作是吻,而是在咬。

    秦桑吃痛地发出一阵细碎的咽呜声,疼得她眼眶瞬间就充溢了一层水汽,一直往后缩,退无可退。

    周旭尧凛冽的眸色没有一丝温度,唇齿松开她的唇落在她的脖子上用力地亲吻啃噬,那么暧昧不留情,在众目睽睽之下,秦桑慌得几乎要大哭。

    “周旭尧……你放开我,停下来!”

    这一回,他倒是听话的停下了动作,抬眸凝住她,湛湛沉沉的眸色极其危险,温润的轮廓镀上一层凉意,令人心颤。

    另外几个人谁也不敢上前招惹,只能眼睁睁看着,相比温绍庭那个冷漠的男人,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周旭尧更令人心惊。

    “还要招惹我生气吗?”嗓音轻轻淡淡,却挡不住他冷冽的气息。

    秦桑乖乖摇头,醉意也消散了几分。

    她是真的怕周旭尧会不顾场面地当场发疯,而她在他的面前没有半分抵抗的余地,而唯一能令他气消的办法,就是主动服软。

    “你弄疼我了……”眼底噙着水光,可怜兮兮的跟他求饶,又不忘控诉,“你说过不会再那样对我的……”

    周旭尧也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免得她总是不知轻重,见她乖顺下来,瞥看了一眼她攥着自己衣领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心头微软,怒气也散了几分。

    喉咙被攫住了一般,若有似无的叹息,然后抱起她,“谁让你成天惹我生气?”

    “我没有……是你自己坏脾气。”

    “我是男人,”他亲了亲她的脸颊,“你跟别的男人混一起,我自然就会不高兴。”

    “……”

    男人的占有欲,只要这个女人属于他,那么即便他不喜欢也容不得别的男人染指,没有理由。

    “我的姑奶奶,”宋大禹坐在位置上看着那先后离开的两个男人,他几乎哭丧了脸,“我能不能跟她们两个女人绝交啊?都招惹了什么样的男人啊!”

    ——

    回家路上,陈眠一路都不得安宁,一直挣扎着要摆脱温绍庭的钳制,秦彦堔开着车,时不时地看着后视镜打量着温绍庭的脸色。

    却只见他面无表情任由陈眠打骂,不痛不痒地模样,不管陈眠骂什么,他都是机械化的回答。

    是,嗯,我错了。

    纵容,娇惯,宠溺的口吻,极其无奈。

    秦彦堔觉得有点冷……

    温绍庭把陈眠抱回卧室,刚在车上她吐了,弄了一身脏,他的身上也未能幸免。

    温绍庭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地板上,然后上前想要帮陈眠脱她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睡衣,但是奈何陈眠十分不配合,根本不让他动她的衣服扣子。

    “不要碰我!”她哼哼唧唧地避开他的手,爬到床的另一边去,双手护着胸,一双眼睛散涣地盯着他,带着警惕的神色。

    温绍庭眉骨跳了跳,对于她醉成猫还懂得防卫的模样,好气又好笑,“过来,你的衣服脏了,换过一身。”

    陈眠扯过被子紧紧抱着,摇头晃脑地,就是不肯,仿佛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温绍庭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长腿一跨,踏上床一把将人给拽住,“你这麻烦精!”

    成天就会给他惹麻烦,从认识开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每一回都是他跟在屁股后面收拾残局。

    陈眠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他强制性地脱她的衣服,引来她的挣扎和抗议,“你是谁,干嘛脱我衣服!流氓!”

    啪一下,她不小心就甩了温绍庭一把掌,软绵无力,不会疼。

    温绍庭被她折腾得无奈,也顾不得她尖叫呐喊,用力一扯,她的衬衫纽扣被扯掉,散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一扯一推,两人同时从床上滚掉下地板。

    砰的一声响,伴随着女人的惊呼声。

    一直站在门外的秦彦堔和温睿,听见里面闹腾一番过后发出那么大的声响,着急之下推开门冲了进来。

    “二爸!”温睿的速度比秦彦堔更快。

    只见温绍庭光着膀子搂着衣衫不整的陈眠躺倒在地上,温绍庭脸色一黑,沉声说道,“谁让你们进来了?”

    “咳咳!”秦彦堔撇开眼,唇角的笑意一路蔓延沾染满了眉梢,他拉过温睿的手,“那个,木木,我们出去吧。”

    温睿却不肯挪动脚步,瞪着眼睛指责温绍庭,“二爸,你不能因为绵绵喝醉了就欺负她!”

    陈眠摔下来额头撞到了床头柜,疼得她耳朵嗡鸣,温绍庭将她的衣服扯好遮挡住胸前的风光,一把将人从地板上抱起来放在床上,“温睿,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防止你再欺负绵绵!”小家伙硬着脖子不怕死,挺直胸脯一副我不怕你的模样。

    秦彦堔真是败给这个小祖宗了,自家老子是什么货色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怕死撞枪口上,真是皮痒欠训么?

    “木木,你二爸这不是欺负你的绵绵,我们先出去。”

    温睿哼哼哧哧地反驳,“他都把绵绵推倒在地板上了,还不是欺负?”

    秦彦堔余光瞧见温绍庭黑沉沉的脸色,不管三七二十一,单手扣住小家伙就往门外带,“你还小,不懂,那不是欺负!”

    温睿挣扎着,“舅舅,你放开我,我要保护绵绵!”

    “你小子毛都长齐,还是先保护自己要紧啊!”

    “二爸你不准欺负绵绵……”

    房门砰一下被甩上,温睿的暴怒被隔绝。

    温绍庭低头看见陈眠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连忙问道,“摔到头了?”

    扯掉她的手,果然看见额头上肿了一个包,没有破皮。

    “疼……”

    看她脸颊红扑扑的模样,温绍庭顿时觉得自己是在照顾一个女儿,“你再乱动,一会儿会更疼。”

    陈眠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眼底水光潋滟,沙沙的嗓音十分委屈,“温绍庭,你这个骗子……”

    见她不再挣扎,他一边动手脱她的衣服,一边柔声反问,“我怎么骗你了?”

    “你不想要我生下你的孩子是不是?”她这话倒不像是醉言醉语,可眼睛是懵懂迷茫的,还带着一股憋屈,看着楚楚可怜。

    温绍庭注视着她醉醺醺的脸,白皙的肌肤透着一层粉色,圆润小巧的鼻端那一抹红很可爱,像一颗樱桃,他低叹一声,“不是。”

    她仰着脸,抬眸茫然地看着他,又不像是在看他,“那是什么?”

    温绍庭真怀疑她是不是装醉。

    将睡衣套她身上,他搂着她,淡淡道,“你身体不适合怀孕。”

    陈眠似乎并没有把他这一句话听进去,伸手捧住了他的脸,半眯着眼睛,“你……你真的不行了?”

    温绍庭脸色一沉再沉,下颚的线条瞬间就绷紧,眼眸覆盖上一层阴霾。

    陈眠看不见他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不行了?你就是不想跟我生孩子,所以才不行的……”

    说话间,她就把嘴巴凑了上去,杂无章法地吻,像是狗啃,含糊呢喃着,“不会不行的,我还要孩子呢……”

    女人柔软的唇瓣毫无技术地挑|逗,酒精的味道源源不断地灌进他的口腔,温绍庭眸色蠢蠢欲动起来。

    温绍庭头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拿这个女人没办法。

    ——

    翌日清晨,陈眠睁开眼,一阵头痛欲裂袭来,脑袋像是被卡车碾压过一般,眩晕感尚未全部退去,望着熟悉的卧室,她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扭过头,却看见温睿穿着睡衣趴在她的身侧睡得香甜,墨黑的头发乱糟糟的,嘴巴时不时吧唧着,很是可爱。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陈眠盯着孩子纯真的面容心头软成棉花糖,甜甜的。

    可转念想到温绍庭昨天的话,心中又无比的酸涩,眼底有些黯然。

    房门推开,温绍庭穿着一身家居服,闲庭信步地买进来,他站定在床边低头看着她,柔声道,“醒了?”

    陈眠瞥开始视线,心中怨气未散,不想与他说话。

    “还生气?”温绍庭在床边坐下来,抬手触碰着她的脸颊,“脾气这么大。”

    陈眠躲开了他的手,翻了个身,面对着温睿,充耳不闻。

    全世界的女人闹起脾气来都是一个样,对你爱理不理,你跪舔求原谅都得看她心情了。

    更何况,他是在跟她撒谎,隐瞒事实。

    温绍庭低笑一声,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然后整个人俯身下去,双手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困缚在床与他的胸前那一片小小的天地之间。

    陈眠索性闭上眼,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温绍庭不怒反笑,低头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啃了一下,亲昵暧昧,“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

    “头还会不会疼,嗯?”

    陈眠终于掀开了眼帘,琥珀色的眼睛惺忪的睡意尚未全部散去,娇软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起来洗漱吃点东西,你昨晚喝太多了。”

    “知道了。”面对他的怀柔政策,她没办法真的那么蛮横无理到底。

    因为宿醉,她的声音低沉暗哑的厉害,一开声,她的喉咙就干涩难受。

    温绍庭将她拉坐起来,将一旁的温开水送到她唇边,“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陈眠把杯子捧过来,低头喝了一大半,喉咙终于舒服了许多,重新抬眸凝向他,“我还没有原谅你。”

    温绍庭看向她眸子,深邃又黑沉,温温淡淡的嗓音很平静,“我昨天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陈眠始终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但是绯色的唇抿了抿,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温绍庭的视线落在温睿的脸上,到了唇边的话,在看见温睿睁开眼睛那瞬间,又咽了回去。

    温睿一看见温绍庭,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绵绵别怕,我保护你!”

    “……”

    “洗漱下楼吃早餐。”温绍庭丢下这一句,就离开了卧室。

    陈眠看着温睿,忽然感到有些好笑。

    温睿转身看着陈眠额头鼓起来的包,觉得她笑得莫名其妙,眉头蹙起,“绵绵,你是不是撞傻了?”

    说着,他肉呼呼的小手摸上陈眠的额头,她一疼,发出一声抽气声。

    温睿猛得缩回手,“你放心,我回头告诉奶奶,说二爸家暴你,奶奶会帮你出气的!”

    陈眠摸着额头肿起的一块,拧着眉头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弄来的,至于温睿口中的家暴……可信度不高。

    对于昨天的事情,温绍庭最后还是一字不提,然后就出门去了公司,临走前,还死不要脸的拽着陈眠索了一个吻,陈眠是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

    陈眠本打算带温睿出门逛街,可瞧见自己额头上的红肿,虽然已经消退不少,可因为她皮肤白皙,所以看着有些突兀,而她又没有刘海可以遮挡,也就放弃了出门。

    门铃响起,开门的是温睿,他光着脚丫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仰着脸看着眼前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的女人,“你是谁?”

    顾琳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帅气的小男孩,眉眼浅笑着,“木木,我是小姨。”

    温睿警惕地看她一眼,“什么小姨,我不认识你。”

    陈眠在厨房里弄着水果沙拉,听见声音忙走了出来,“木木,谁来了?”

    温睿回头,“绵绵,这个女人说她是我小姨。”

    陈眠看见顾琳那精致的眉眼,怔楞住,不过很快机会镇静下来,“你好。”

    顾琳温婉浅笑着,可即便她此时身上没有浓妆淡抹,骨子里的妩媚风情依旧万千,“你好,嫂子,我来看看温睿。”

    “进来坐吧。”陈眠拉开温睿,侧过身,让她进屋。

    顾琳环顾了公寓一眼,井然有序,干净明亮,每一处都透露着一种温馨的气息,她有些晃神,仿佛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么一个家。

    “你要喜欢喝什么?”陈眠礼貌而疏离地站在她的身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顾琳收回视线,淡淡地笑,“我跟二哥一样,喜欢喝黑咖啡。”

    陈眠眸色微敛,颔首,“你先坐会儿。”

    温睿一副警惕地眼神盯着顾琳,小小的人儿,眼睛有着超出同龄孩子的成熟,“你到底是谁?是来找绵绵的?还是找我二爸的?”

    顾琳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看厨房那边的女人,那一抹女主人的身影,她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听到温睿的质问,她轻笑,“木木,我是你妈妈的妹妹,你应该叫我小姨。”

    对于这种漂亮的女人,温睿总是有些排斥,因为曾经太多类似的女人试图通过他接近温绍庭了,不怀好意,居心叵测。

    温睿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她。

    陈眠端着咖啡放在她的面前,“你二哥去公司了。”

    “不要紧,我就是来看看你和孩子。”顾琳抿了一口咖啡,眉头几不可闻的轻蹙一下,“嫂子额头怎么了?”

    陈眠自然是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色,淡淡道,“没事,不小心磕碰了一下。”

    顾琳颔首,抿唇一笑,“我没想到你跟二哥结婚以后还会住在这里,我以为他会搬离这里的。”

    陈眠觉得自己是否有些敏感了,总觉得这个女人话里有话。

    另外,既然温睿的母亲是她的姐姐,那按理说,她是否应该叫温绍庭一声姐夫,而不是什么鬼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