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兰亦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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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兰亦磊
那个叫孙海年轻人留下来一担子白蘑菇，我们吃了一些，大部分都切成片晾干了，这些干蘑菇，够我家吃很久了。虽然蘑菇真很便宜，但是我们村人还是不肯放弃种蘑菇想法，大家用换来蘑菇做了各种实验，可惜摸索了一阵子，一点门路都摸不到。
小黑不太喜欢吃蘑菇，小龙却很喜欢，熬汤时候放一把下去，他一个人就能喝掉半锅。晚上吃饭时候，我又把陈果他们几个叫了过来，近我经常这么做，因为陈果他们粮食不多了。
陈果好像我们村适应得很好，他跟鲁德走得越来越近，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都各自带着一个疯了女人。陈果母亲后来也到那边去了，我想她待我们这边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自。
晚上吃是蘑菇汤和烤土豆，我们并不经常吃烤出来东西，因为吃多了上火，只是偶尔吃一些，现很少有人家会炒菜了，这么弄太费油，而且大家都已经没有了蔬菜，除了有几户人家屋子里种那几棵像豆芽一样又细又白青菜。
李郁情况近有些好转，连婶也一样，这两个崩溃女人凑一起，好像是可以相互安慰一样。鲁德和陈果也已经不像开始时候那么拘谨，甩着筷子吃饭，就跟自家似地。
记得陈果他们刚来那会儿，每天吃饭时间都是尴尬时候，李郁和连婶不知道客气，陈果母亲倒是平静，并没有显出特别情绪，就是陈果和鲁德这两个人，有些无措。
有一天上山砍柴时候，他们两个把我拉到一边，吱吱呜呜地说起了这个话题。
“那个，陶亮啊，你家还有多少粮食？”鲁德先开了口，陈果一旁踢着地上一茬干草。
“够吃到明年夏天吧。”这些都是有数，山谷里面堆着那些，就多了去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往镇上送粮食了。
“那啥，因为近总你家吃饭……”鲁德搓着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家粮食不够话……”陈果也接话了。
“没事，现还熬得住。”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不够时候，你也别害臊，直接跟我们说，真，咱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鲁德认真地跟我说。
“不够时候我肯定说。”
“那个，我鲁德现啥都没有了，就只有一条贱命，陶亮啊，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一声，没有不答应。”鲁德大概是不太习惯说这些话，一边说着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伸手摸了摸鼻子，这北方男人一直大大咧咧惯了，一下子说了这么些话，我听着也觉得十分别扭。
“我跟鲁德一个意思，当然，粮食还是要还。”陈果又一旁补充道。
我点点头，然后三个人就了这一段别别扭扭对话，散开来各自打柴去了，却不想这一幕被村里其他人看了去，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
“我今天看到鲁德和那个镇上来小子不知道拉着陶亮说了些什么，看着挺煽情。”
“我听到点，就是说粮食什么。”
“也是啊，近这两家人常常都陶亮那里吃饭呢。”
“哎呦，这些外乡人就是狡猾，这陶亮肯定是被人哄得团团转了吧，这年头粮食多精贵啊，还填了别人肚子。”
“嘘，小声点，小心他听到了跟你急。”
“三半夜瞎咧咧啥呢？”
“没……没有。”
“少扯那些有没。”
“……”
村里老人不太喜欢这些小辈们每天没事就扯是非，有时候不小心被他们听到，那些人就得挨一顿训。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得很，就搂着小黑睡了。葛明抱着小龙坐火堆边上，这两天他有些沉闷，大概是不太喜欢这个大房子里生活，我希望春天可以点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去镇上打水，这才进入冬天不多久呢，天气已经冷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现我们一般将近十二点才出门，两点之前就要回来，晚了怕给冻坏。
穿着厚厚棉袄走冰冻大地上，那感觉一点都不美好，往年大家也就是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就能挺过去了，今年不行，我穿着父亲不给烧那件大衣，裤子穿了好几条，帽子是用家里旧皮衣改，围巾包住了大半个脸。
脚上那双鞋，应该是有特色了，南方男人冬天就几乎没有穿靴子，甚至有些人连厚袜子都不穿，可惜今年不成了。地上这么冻，一般鞋子踩上去都能给你来个透心凉，没办法，我们只好想方设法改装鞋子，我这一双是水鞋改，里面上了一层厚厚棉絮，然后又拆了一双皮鞋鞋底加了上去，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好歹也不那么冻脚了。邻村那个修鞋师傅近生意火爆了，虽然每次修鞋都只能赚到一点点粮食，可是抵不住人多啊，我觉得他今年冬天大概是不愁吃了。
去镇上取水，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这冬天越来越冷，镇上人也跟着越来越迫切地需要粮食和柴火，现已经找不到聚众人了，如果这些老人和女人把木柴搬到空地，不用一会儿，就会被哄抢干净，什么，已经成了美好梦想。
以前只要我们村人一起出门，就基本上是安全，现不行了，受到几次攻击之后，我们和附近几个村人约好时间和地点，每次都是好几个村人一起去镇上取水。
听说前阵子有人趁着大部分士兵都去水井那边时候，攻击了部队那个院子，掳走了两个孩子，当天下午，古志鹏就带着人端了那群人窝点，一个没留，但是那两个孩子也终没能救回来。
古志鹏他们现处境也很艰难，虽然还不至于饿死，可是镇上饥饿人们并不肯放过他们，每天都有人到大院那里去哀求他们分一些食物出来，这对每一个士兵来说都是难捱煎熬。
从各种传闻中，我觉得古志鹏现是有些变了，变得加铁血坚硬了，我想这是好事，如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容易心软，还像以前那样可以为了几个西红柿笑得灿烂，那又如何扛得现这种状况。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我现还是记得第一次见到古志鹏情形，他带着镇上人到我们村去换粮，当时我们村阿姨们都很喜欢这个小鼻子小眼小伙子，有人到自家后院摘了几个西红柿塞给他，这家伙刚走到村口，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然后笑得很开心，嘴角还沾了点西红柿汤汁。
算算时间，这也才过了一年吧，只是我们镇已经变了很多，人自然也是跟着变了。
打了水回到村里，就听到有妇女正抱怨说种蘑菇那些人怎么好些日子了还不来，前阵子换那些早吃完了。然后又有人搭腔说，那白蘑菇也不是一直长，有时候一批收完了，得过好一阵子才能再有长出来，现这么冷，就算是棚子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长得肯定慢。众人一听，也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就只好再等等。
可是这一等，等了一个星期还是不见人，大家就慢慢地心里有了一些不好想法。
“蘑菇嘞……换蘑菇嘞……一斤粮换三斤蘑菇嘞……”这一天刚到中午，外头又响起了换蘑菇声音，我们村男人们正收拾好了准备上山去砍柴，听到这声音又都纷纷放下了手里东西，还有那些女人，也凑到门边去听着，却又都不开门。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声音我们从来都没听过，那个种蘑菇村子离我们这里近，很多村民之间原本就认识，再加上他们前阵子卖蘑菇每天都要经过我们这里，时间久了，自然是熟，而今天这个卖蘑菇人，很明显不属于那个村子。
“开门吗？”站门边一个年轻人低声问屋里长辈。
“听出来有多少人了吗？”
“起码十几个。”
“别开，等他们过去再说。”
“嘿，里头有人没有，咱换蘑菇呢。”对方可能是已经走遍了我们村，后就找都这个大房子来了。
“……”屋里没人出声，只希望这群人点离开。
“有人说话啊，要是没人话，这个村也荒了，咱破开门进去捡点漏不过分吧？”那群人说着就用木棍还是扁担之类地门上敲打起来。
“开门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搭上这间房子大门就不值当了，陶三爷声音还是稳稳当当，一点都听不出情绪。
“呦，都呢，放心，咱就是换蘑菇，别事咱都不干，嘿嘿，今天有人想换蘑菇没有？”领头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瘦长脸，个子挺高，看着眼生得很，不像是附近村子也不像是镇上。
“兰亦磊！”兰小云见到这个人之后，低低地呼了一声，只这一声，就让大家都想起眼前这个卖蘑菇人来历。
兰亦磊是我们镇传奇，我读初中那会儿，就听说过他事了，那时候我们镇就没有人能考得上首府那所大学，但是他考上了，读了几年之后听说还出国了，怎一个优秀了得。当时他是我们整个镇骄傲，也是那许多年里，大家茶余饭后一个主要话题，那时候我心目中兰亦磊，是一个像神话一样存。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客观上来说，他还是很英俊没错，可是他袖口那一块隐秘血渍，让我心里升起了一些戒备。染血不一定都是坏人，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惹对象。
“呵呵，想不到这会儿还有人能认得出我。”兰小云叫出兰亦磊名字之后，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跟着楞住了，他们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跟着这个男人，就是前些年赫赫有名兰亦磊。
“咱俩以前是同村啊，我是小云，你不认得我了？”兰小云有些兴奋，想也知道，兰亦磊跟他同村有比他年龄大，小时候大概是把他当成偶像来崇拜了吧。
“小云啊，就是村口那个？”兰亦磊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了兰小云这个人。
“对啊对啊，小时候咱还一起走过山路去上学。”兰小云很高兴，要不是他男人拉着，早就冲到兰亦磊那边去了。
“记得啊，呵呵，你要蘑菇吗？”兰亦磊好像不太喜欢叙旧，直接做起了生意。
“要要，我们这都等了好多天了。”小云说着就要进屋去拿东西出来，但是被她男人一把扯住了。
“为什么今天是你们过来卖蘑菇，刘阿全他们呢？”这个黑矮北方汉子拉着兰小云站兰亦磊前面，眼里满是警戒。
“……”说到这个，兰小云也不吭声了，她刚刚只是太过高兴了，现被他男人一拉，就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中间，有事。
“呵呵，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蘑菇又没有毒，价格也跟以前一个样，你们换着吃就是了。”兰亦磊伸手摘了石头缝里一根干草，一截一截地扯断了丢到地上。
“刘阿全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村人依旧这么问。
“死了。”兰亦磊终于把那根干草扯完了，拍拍手抬头看了看我们村人。“都让你们别问了，装不知道多好。”说着他自己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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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兰亦磊
那个叫孙海年轻人留下来一担子白蘑菇，我们吃了一些，大部分都切成片晾干了，这些干蘑菇，够我家吃很久了。虽然蘑菇真很便宜，但是我们村人还是不肯放弃种蘑菇想法，大家用换来蘑菇做了各种实验，可惜摸索了一阵子，一点门路都摸不到。
小黑不太喜欢吃蘑菇，小龙却很喜欢，熬汤时候放一把下去，他一个人就能喝掉半锅。晚上吃饭时候，我又把陈果他们几个叫了过来，近我经常这么做，因为陈果他们粮食不多了。
陈果好像我们村适应得很好，他跟鲁德走得越来越近，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都各自带着一个疯了女人。陈果母亲后来也到那边去了，我想她待我们这边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自。
晚上吃是蘑菇汤和烤土豆，我们并不经常吃烤出来东西，因为吃多了上火，只是偶尔吃一些，现很少有人家会炒菜了，这么弄太费油，而且大家都已经没有了蔬菜，除了有几户人家屋子里种那几棵像豆芽一样又细又白青菜。
李郁情况近有些好转，连婶也一样，这两个崩溃女人凑一起，好像是可以相互安慰一样。鲁德和陈果也已经不像开始时候那么拘谨，甩着筷子吃饭，就跟自家似地。
记得陈果他们刚来那会儿，每天吃饭时间都是尴尬时候，李郁和连婶不知道客气，陈果母亲倒是平静，并没有显出特别情绪，就是陈果和鲁德这两个人，有些无措。
有一天上山砍柴时候，他们两个把我拉到一边，吱吱呜呜地说起了这个话题。
“那个，陶亮啊，你家还有多少粮食？”鲁德先开了口，陈果一旁踢着地上一茬干草。
“够吃到明年夏天吧。”这些都是有数，山谷里面堆着那些，就多了去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往镇上送粮食了。
“那啥，因为近总你家吃饭……”鲁德搓着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家粮食不够话……”陈果也接话了。
“没事，现还熬得住。”除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是不够时候，你也别害臊，直接跟我们说，真，咱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不好意思。”鲁德认真地跟我说。
“不够时候我肯定说。”
“那个，我鲁德现啥都没有了，就只有一条贱命，陶亮啊，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一声，没有不答应。”鲁德大概是不太习惯说这些话，一边说着就把头扭到了一边，伸手摸了摸鼻子，这北方男人一直大大咧咧惯了，一下子说了这么些话，我听着也觉得十分别扭。
“我跟鲁德一个意思，当然，粮食还是要还。”陈果又一旁补充道。
我点点头，然后三个人就了这一段别别扭扭对话，散开来各自打柴去了，却不想这一幕被村里其他人看了去，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
“我今天看到鲁德和那个镇上来小子不知道拉着陶亮说了些什么，看着挺煽情。”
“我听到点，就是说粮食什么。”
“也是啊，近这两家人常常都陶亮那里吃饭呢。”
“哎呦，这些外乡人就是狡猾，这陶亮肯定是被人哄得团团转了吧，这年头粮食多精贵啊，还填了别人肚子。”
“嘘，小声点，小心他听到了跟你急。”
“三半夜瞎咧咧啥呢？”
“没……没有。”
“少扯那些有没。”
“……”
村里老人不太喜欢这些小辈们每天没事就扯是非，有时候不小心被他们听到，那些人就得挨一顿训。我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劲得很，就搂着小黑睡了。葛明抱着小龙坐火堆边上，这两天他有些沉闷，大概是不太喜欢这个大房子里生活，我希望春天可以点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大家一起去镇上打水，这才进入冬天不多久呢，天气已经冷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现我们一般将近十二点才出门，两点之前就要回来，晚了怕给冻坏。
穿着厚厚棉袄走冰冻大地上，那感觉一点都不美好，往年大家也就是一件毛衣一件羽绒服就能挺过去了，今年不行，我穿着父亲不给烧那件大衣，裤子穿了好几条，帽子是用家里旧皮衣改，围巾包住了大半个脸。
脚上那双鞋，应该是有特色了，南方男人冬天就几乎没有穿靴子，甚至有些人连厚袜子都不穿，可惜今年不成了。地上这么冻，一般鞋子踩上去都能给你来个透心凉，没办法，我们只好想方设法改装鞋子，我这一双是水鞋改，里面上了一层厚厚棉絮，然后又拆了一双皮鞋鞋底加了上去，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好歹也不那么冻脚了。邻村那个修鞋师傅近生意火爆了，虽然每次修鞋都只能赚到一点点粮食，可是抵不住人多啊，我觉得他今年冬天大概是不愁吃了。
去镇上取水，变得越来越危险了，这冬天越来越冷，镇上人也跟着越来越迫切地需要粮食和柴火，现已经找不到聚众人了，如果这些老人和女人把木柴搬到空地，不用一会儿，就会被哄抢干净，什么，已经成了美好梦想。
以前只要我们村人一起出门，就基本上是安全，现不行了，受到几次攻击之后，我们和附近几个村人约好时间和地点，每次都是好几个村人一起去镇上取水。
听说前阵子有人趁着大部分士兵都去水井那边时候，攻击了部队那个院子，掳走了两个孩子，当天下午，古志鹏就带着人端了那群人窝点，一个没留，但是那两个孩子也终没能救回来。
古志鹏他们现处境也很艰难，虽然还不至于饿死，可是镇上饥饿人们并不肯放过他们，每天都有人到大院那里去哀求他们分一些食物出来，这对每一个士兵来说都是难捱煎熬。
从各种传闻中，我觉得古志鹏现是有些变了，变得加铁血坚硬了，我想这是好事，如果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容易心软，还像以前那样可以为了几个西红柿笑得灿烂，那又如何扛得现这种状况。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里还是有些失落，我现还是记得第一次见到古志鹏情形，他带着镇上人到我们村去换粮，当时我们村阿姨们都很喜欢这个小鼻子小眼小伙子，有人到自家后院摘了几个西红柿塞给他，这家伙刚走到村口，就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然后笑得很开心，嘴角还沾了点西红柿汤汁。
算算时间，这也才过了一年吧，只是我们镇已经变了很多，人自然也是跟着变了。
打了水回到村里，就听到有妇女正抱怨说种蘑菇那些人怎么好些日子了还不来，前阵子换那些早吃完了。然后又有人搭腔说，那白蘑菇也不是一直长，有时候一批收完了，得过好一阵子才能再有长出来，现这么冷，就算是棚子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长得肯定慢。众人一听，也都觉得十分有道理，就只好再等等。
可是这一等，等了一个星期还是不见人，大家就慢慢地心里有了一些不好想法。
“蘑菇嘞……换蘑菇嘞……一斤粮换三斤蘑菇嘞……”这一天刚到中午，外头又响起了换蘑菇声音，我们村男人们正收拾好了准备上山去砍柴，听到这声音又都纷纷放下了手里东西，还有那些女人，也凑到门边去听着，却又都不开门。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声音我们从来都没听过，那个种蘑菇村子离我们这里近，很多村民之间原本就认识，再加上他们前阵子卖蘑菇每天都要经过我们这里，时间久了，自然是熟，而今天这个卖蘑菇人，很明显不属于那个村子。
“开门吗？”站门边一个年轻人低声问屋里长辈。
“听出来有多少人了吗？”
“起码十几个。”
“别开，等他们过去再说。”
“嘿，里头有人没有，咱换蘑菇呢。”对方可能是已经走遍了我们村，后就找都这个大房子来了。
“……”屋里没人出声，只希望这群人点离开。
“有人说话啊，要是没人话，这个村也荒了，咱破开门进去捡点漏不过分吧？”那群人说着就用木棍还是扁担之类地门上敲打起来。
“开门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搭上这间房子大门就不值当了，陶三爷声音还是稳稳当当，一点都听不出情绪。
“呦，都呢，放心，咱就是换蘑菇，别事咱都不干，嘿嘿，今天有人想换蘑菇没有？”领头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瘦长脸，个子挺高，看着眼生得很，不像是附近村子也不像是镇上。
“兰亦磊！”兰小云见到这个人之后，低低地呼了一声，只这一声，就让大家都想起眼前这个卖蘑菇人来历。
兰亦磊是我们镇传奇，我读初中那会儿，就听说过他事了，那时候我们镇就没有人能考得上首府那所大学，但是他考上了，读了几年之后听说还出国了，怎一个优秀了得。当时他是我们整个镇骄傲，也是那许多年里，大家茶余饭后一个主要话题，那时候我心目中兰亦磊，是一个像神话一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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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想不到这会儿还有人能认得出我。”兰小云叫出兰亦磊名字之后，他身后那些人也都跟着楞住了，他们大概也是不知道自己跟着这个男人，就是前些年赫赫有名兰亦磊。
“咱俩以前是同村啊，我是小云，你不认得我了？”兰小云有些兴奋，想也知道，兰亦磊跟他同村有比他年龄大，小时候大概是把他当成偶像来崇拜了吧。
“小云啊，就是村口那个？”兰亦磊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记起了兰小云这个人。
“对啊对啊，小时候咱还一起走过山路去上学。”兰小云很高兴，要不是他男人拉着，早就冲到兰亦磊那边去了。
“记得啊，呵呵，你要蘑菇吗？”兰亦磊好像不太喜欢叙旧，直接做起了生意。
“要要，我们这都等了好多天了。”小云说着就要进屋去拿东西出来，但是被她男人一把扯住了。
“为什么今天是你们过来卖蘑菇，刘阿全他们呢？”这个黑矮北方汉子拉着兰小云站兰亦磊前面，眼里满是警戒。
“……”说到这个，兰小云也不吭声了，她刚刚只是太过高兴了，现被他男人一拉，就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中间，有事。
“呵呵，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我蘑菇又没有毒，价格也跟以前一个样，你们换着吃就是了。”兰亦磊伸手摘了石头缝里一根干草，一截一截地扯断了丢到地上。
“刘阿全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村人依旧这么问。
“死了。”兰亦磊终于把那根干草扯完了，拍拍手抬头看了看我们村人。“都让你们别问了，装不知道多好。”说着他自己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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