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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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虽然皇帝话说得十分大方,但是贤妃既然当了一个“贤”字,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带着些盛气地说要提自己生母位分了。

    但是,她觉得自己也不能不提,要是她不提,她亲娘自然是不好提,而季大人和许氏就能完全对此装聋作哑,也不会提这事,要指望皇帝,皇帝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事。

    所以,贤妃只好用了委婉一些话提了这事,说,“皇上,方才臣妾正和父亲母亲说到四姨娘事情呢。”

    虽然她做了贤妃,但是母亲还是一个姨娘,也实不好看了,以皇帝聪明和心思,怎么会不明白贤妃是个什么意思。

    他目光又扫了扫季家众人,季大人一副又慈爱又郑重神情,许氏则是脸上带笑,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四姨娘则是沉默寡言,似乎有点战战兢兢,而季衡这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季衡神色有点冷淡,似乎又有些痛苦,皇帝不知道他到底是身体痛苦还是心里痛苦,就有些担心起来,皇帝还记得上一次季衡要来月事时候,肚子疼得冷汗直冒而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所以皇帝再也没有注意坐季衡下方那对姐弟,直接就说,“朕以为你们会说说明年春闱事情呢,君卿明年要下场吧。”

    季衡便应了是。

    皇帝于是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而且那话也是提醒贤妃,宫里说姨娘事情,是多么不合时宜呀。

    贤妃还是温柔地笑着,却暗地里咬了咬牙。

    四姨娘则是绞了绞手里手巾,又抬头用眼神让贤妃不要说提她位分事情了。

    皇帝将话题转移到了春闱上面,一会儿,另一边屋子里就传出了孩子哭声,贤妃马上就起了身,对皇帝道,“皇上,大皇子睡一觉这是醒了。”

    皇帝就说,“去抱来朕看看吧。”

    贤妃应了是,就亲自去照顾孩子去了。

    季家人目光都跟着她转了两步,贤妃出了门,一会儿就抱进来了一个被裹襁褓里婴儿。

    大皇子出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不过还是那么小小一团,哭声倒是嘹亮了很多,贤妃抱着他哄着,却一直哄不好,孩子到皇帝跟前时候还是哭。

    季家人看皇帝和贤妃一起哄孩子,也不好做什么表示,只是坐着。6zz

    季衡盯着皇帝贤妃和大皇子这一家三口看,发现皇帝根本不会哄孩子,别说哄孩子,连抱也不会抱,笨手笨脚地将那个襁褓搂着,季衡好歹以前抱过璎哥儿,还是知道怎么抱孩子才好。

    贤妃纠正了皇帝两次姿势,发现皇帝还是笨手笨脚,就不好再纠正了,怕皇帝又不耐烦,对大皇子事情上,皇帝是时常不耐烦。

    大皇子只是哭,皇帝哄不好,就皱了眉,说,“怎么就一直哭呀,是不是又病了。”

    贤妃道,“大皇子睡前喝了奶,怕是喝得不够,现饿了吧。”

    皇帝有点恍然样子,说,“那让奶娘喂奶。”

    奶娘就这个小厅门外候着,听到了也进了厅里来照顾孩子,皇帝抱了一会儿哭闹大皇子就觉得烦了,道,“这养孩子还是妇人事。”

    说着,就起了身,道,“留季卿和夫人他们用了午膳再走吧。”

    季家就赶紧起身谢恩,皇帝已经走到季衡跟前来,说,“君卿,同朕出去走走。”

    季衡只好起身应了跟着他一起出去。

    贤妃手里还抱着孩子,看到皇帝走了,就将孩子交给了奶娘。

    贤妃之后又单独找了季大人到里间去谈话,先是说了几句宫中情势事情,又开始提给四姨娘提位分事,贤妃说,“父亲,女儿现已经是一品妃子,生母却还是个良妾,这不仅是我脸上不好看,父亲您,皇上脸上,也不好看吧。女儿只是说提成贵妾,您怎么都这样装聋作哑呢。”

    她说是让将四姨娘提成贵妾,本意是季大人能够意会到将四姨娘提成平妻,但是没想到季大人连贵妾都不给提。

    季大人没有做出着急模样,只是说道,“即使是贵妾,也不过是商家才用,咱们是书香门第,如此这么一提,反倒惹人笑话。”

    贤妃气得要笑了,说,“如此,女儿也无话可说。”

    季大人也不想得罪翅膀硬了女儿,说,“皇上要是给老四赐下恩德,封为诰命,对老四来说,才是好一些。”

    贤妃咬了咬牙,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许氏和四姨娘都是要做奶奶外婆年纪了,特别喜欢小孩子,四姐儿再过两月就要临盆,四姨娘心里记挂着这事,但是对许氏来说,季衡亲事都还没有定,她要抱孙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所以奶娘抱着大皇子喂奶哄着,许氏就被勾引去了心神,跟过去看孩子去了,四姨娘自己坐着也无趣,也过去看孩子去了。

    大皇子被皇帝抱着时候,谁也没敢多看,所以也没看到这个两个多月大皇子到底是什么样子,此时奶娘怀里看了看,许氏就惊叹了一声,说,“大皇子真是长得漂亮呢。”

    其实算不得怎么漂亮,虽然有两个多月大了,但大皇子因为娘胎里时染了火气,皮肤还是发红,头发虽然浓密,却没有长眉毛,而且继承了徐家丹凤眼,显得眼睛小,鼻子也小,嘴巴也小,只是他用两只握成拳头小手捧着奶娘雪白乳/房可劲地吸,那样子就别提多么可爱了。

    许氏看得只想叫唤,很想伸手去抱,但大皇子吃奶,她不好乱来,就跟着看。

    奶娘也是好人家家里太太,而且家中丈夫官位不低,她也身有诰命,只是比起许氏这种一品诰命夫人是要差些,她既然能够做了大皇子奶娘,自然很会处事,对着许氏和四姨娘都很亲切,一边喂奶,一边轻轻哄孩子,还能和许氏和四姨娘说话。

    而五姐儿和璎哥儿就无聊得很了,两人之后干脆说起悄悄话来,璎哥儿问,“哥哥跟着皇上去哪里了呢。”

    五姐儿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宫里,少说话才是好,你别听六姨娘乱来。”

    璎哥儿说,“我知道。”

    贤妃和季大人说完了话,就又让人来请了四姨娘去和她单独聊天,四姨娘就对她说,“瑛娘,娘家里没事,日子也不差,提成贵妾也没意思,反而将太太惹得生气,就这样吧。”

    贤妃说,“娘,你和她争一争又怎么呢。你现家里还是什么都要看她脸色吗。”

    四姨娘说,“太太待我又不薄,真儿事情上,咱们就要对她感恩戴德了,现又何必和她争什么呢。”

    四姨娘嘴里真儿是四姨娘娘家侄儿穆真,穆真这几年都跟着许七郎一起季府里免费上学,故而四姨娘有此一说。

    贤妃说,“真儿以后也是要考功名,难道不是咱们家助力么。再说,夫子也是父亲请,许七郎咱们家一住十年没问题,真儿来读几年书,就是莫大恩德了吗。”

    四姨娘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觉得女儿这是变得十分强势了。

    贤妃又道,“让父亲提你做贵妾或者平妻,父亲是不愿意,我现也拿他没办法,等女儿让皇上给你赐了诰命吧。”

    四姨娘听说要赐诰命,心里也有些高兴,只是还是担心女儿,“瑛娘,你受皇上宠爱是好,这么一年就提了两次位分,为娘十分高兴,只是,凡事也不好强出头,不然容易迷了眼睛着了人道,宫里事情复杂,娘也帮不上你忙,都要靠你自己。”

    贤妃听了神色也黯了黯,然后又笑了笑,说,“母亲,我省得。”

    皇帝带走了季衡,出了门,季衡就问,“皇上,这是去哪儿?”

    皇帝并不回答,带着他上了宫轿,皇帝直接对跟着大太监柳公公下了个指示,柳公公一看就知道是回麒麟殿。

    皇帝是八抬大轿,季衡和他坐一起惶恐得很,皇帝却拉着他硬是要他和自己同乘。

    季衡坐轿子里,就垂了眼睫毛,叹了一声说,“皇上,您这是要坐实微臣媚宠犯上罪名吗。”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一伸手就摸上了他肚子,把季衡吓了一跳,蹙眉看向他。

    皇帝说,“你既然来了小日子,怎么还进宫来,说病了家里养病不就是了。”

    季衡愣了一下,“小日子?”

    然后瞬间反应了过来,一张脸又红又白,压低声音道,“皇上您胡乱猜测什么呢。臣没有。”

    皇帝却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季衡这恼羞成怒又故作镇定样子很可爱,然后他又问,“真没有吗。”

    季衡有点生气地说,“没。”

    皇帝松了口气,说,“你陪朕去下盘棋吧。上次许七郎之事,朕答应你不给他赐婚了,你难道不该答谢朕,没想到这么多日子都不曾主动入宫来一趟,非朕去请你,你就想不到朕是不是。”

    皇帝这话里含着怨怼之意,听得季衡也不知如何回复才好,后只好借病道,“是前阵子身子又不舒服了,这几天都还没有好全呢。是以也不好入宫来。”

    皇帝则是殷切问道,“是怎么了?”

    季衡不会答他,将脸转开了。

    皇帝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怎么了,伸手抓了他手握着,“你坐帘子里,让吕太医给你看看病吧,吕太医于妇科之症是十分拿手。你总是肚子疼,也不是个事。”

    季衡讨厌讨论这方面事情,但是皇帝却说得十分顺口,似乎他自己是个女人,和闺蜜讨论一样,季衡都要对他无语了,拒绝道,“微臣有吃药,不需要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