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暗恋成茧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1

    到北京后,我去学校办了入学手续,然后在学校安排的宿舍住下。在宿舍住下后,我便开始到处找兼职工作。龚柏泉很奇怪,为什么我急着到处找兼职,似乎非常缺钱的样子。我笑着对他说,我已经是大学生了,我想学会独立,不想再花爸妈的钱。他似乎挺赞许的,也一起帮我找兼职工作。

    最后我找了两份兼职,一份是在麦当劳当收银员,还有一份是在街上发传单。幸亏大学的课程不紧,我有充分的业余时间。龚柏泉不知道内情,总是劝我不要那么拼,而我,只能无奈地笑笑。

    所幸大学里半工半读的学生还挺多的,我们有时候会互相交流工作,也会互相推荐比较好的兼职。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份收入不错的兼职工作,是做啤酒促销,每天工作三个小时,就能得到两百块的收入。对急需钱的我来说,真是份非常可贵的工作。我跟龚柏泉提过一次,可是他不让,说是那种工作不适合我,怕我被占便宜。所以我瞒着他,偷偷接下了这份工作。

    工作没像他说的那么可怕,虽然偶尔会有几个醉酒的男子搭讪,可是我们有好几个女孩子,互相维护着,吃不了什么亏。就是每天要穿高跟鞋,要穿紧身的迷你裙,还要化妆,刚开始很不适应。

    那天,我照例在街边做着啤酒促销。晚上九点多,街上依旧人来人往。琼楼玉宇间,华灯闪烁,这个不夜城越是晚上,越昭示着它的繁华和奢靡。

    我正在向坐在江边的几个喝酒的客人推销啤酒,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在街对面停下,然后一年轻男子先下车,接着牵了一位打扮时髦艳丽的美女下车。两人相拥着走到街对面来,我才看清那男的居然是唐锦!

    他整个人都变了,无论穿着打扮,还是神情姿态,变得那么轻浮。眼神中睥睨着一切,似是在嘲笑这个世界的滑稽。

    他们两人在街上不顾旁人的调调笑笑,然后走进了隔壁一家酒吧。

    我如大梦初醒,难以置信地望着酒吧大门。

    刚才那个人居然是唐锦?!

    自那天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唐锦了,再次见到他居然是这幅情景,他居然变成了一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是什么让他从一个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变成了现在这幅颓废游手好闲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和紫星的感情挫折。

    那一晚我在街上浑浑噩噩地站了三个小时,啤酒也没心思推销。下了班后,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

    室友看到我无精打采地回来,以为我身体不舒服,于是便问:“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我恹恹地说,一点精神都没有。

    “那就早点休息吧,你也够拼了,一个人做三份兼职。你都快成拼命三郎了。”

    “嗯,那我去睡了。”

    我实在觉得很累很累,身心具备,澡也没有洗,就躺在床上睡了。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唐锦眼角轻浮的笑意,和睥睨一切的眼神,不停地在我脑海里浮现。我又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冷酷地望着我的眼神。我喜欢爱慕的那个唐锦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唐锦已经离我越来越远。变得那么的陌生而可怕。

    那晚我睡得很不安稳,反反复复做了许多许多梦。我梦到我和唐锦在游乐场,我们玩得很开心,他低下头来亲吻我。我梦到紫星跑过来扇了我一巴掌,骂我卑鄙无耻。我梦到唐锦冷酷地望着我,然后转身离我而去。醒来我一身冷汗,才发现我只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天已经彻亮,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走进浴室冲了一个澡。

    上午有半天的课,不过下午没课,上完了上午的课后,我就去打工了。正在忙时,我接到了龚柏泉的电话,他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我告诉他晚上我正在麦当劳打工,我工作到晚上,他就说那他来我打工的地方等我。没过多久,他过来来了,点了一杯可乐,然后在一旁坐着。他没有来找我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用他的笔记本上网,晚饭也是吃的麦当劳的汉堡。他一直坐在那里,直到我工作到7点下班。

    他把一杯可乐递给我,然后我们一起走出了麦当劳。

    我喝着可乐,觉得很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今天都没什么精神,一整天下来,腰酸背疼的。

    看到我疲惫的样子,他忍不住说:“你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赚钱啊。”我笑了笑。

    他看我半开玩笑半是真的样子,皱了皱眉说:“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你是个守财奴。”

    “守财奴有什么不好,守着点钱才安心啊,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以前我从来没有觉得钱有多重要,直到爸爸生病以后,看到妈妈整天为钱奔波的样子,我才发现钱可以左右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

    龚柏泉挺下脚步,正色着我问:“小宇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我愣了一下,掩饰着心虚,笑了笑说:“没有啊。”

    “真的吗?”他怀疑地望着我,似乎不太相信我。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有啦,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能有什么难处啊!你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是不是?”

    “我只是……”龚柏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望着我说,“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

    他的话让我微微一怔,笑容从我脸上敛去,鼻子突然感觉酸酸的。

    只有龚柏泉一直注视着我,观察着我的喜怒哀乐,察觉着我细微的变化。我想我这辈子欠他的永远都还不完。

    如果我爱上的是他,或许我会很幸福。可是爱情从来都没有对与错,也从来都是不理智的。我们永远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我满怀歉疚地望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龚柏泉带我去吃了夜宵,地道的北京小吃,糊塌子、黄糕、姜丝排叉、酱肘子、芥末墩儿、京东肉饼、卤煮小肠,我们两个吃掉了一桌子的小吃。到北京以来一直都很忙碌,还是第一次吃正宗的北京小吃,非常的好吃,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给吃撑了。

    “你这阵子有和唐锦碰面吗?”吃饱后,我抬起头,望着龚柏泉问。本来不想问的,可是还是没能忍住。

    “有见过两次,怎么了?”龚柏泉抬起头,淡淡地问。

    我不自然地低下头去,搅着碟里吃剩地半块黄糕,声音低低地说:“没什么,有天晚上偶然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进了酒吧……”

    龚柏泉暗暗地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一天到晚都在换女朋友,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听他这么说,我诧异地抬起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唐锦的近况居然比我想想中还要糟糕,他还在自我折磨吗。

    我终归是忍不住,对龚柏泉说:“你劝劝他吧。”

    龚柏泉自嘲地笑了笑:“没用,劝过很多次了,他现在已经不跟我说心里话了。他变了,我已经不认识他了。”他摇着头,表情很复杂。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了下去,只是心里再也难以平静,像被台风搅乱的海面,阵阵海浪不停翻滚。

    吃完宵夜后,龚柏泉把我送回学校,这才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夜色中有点深沉,我才猛然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变了很多。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以前的我唯唯诺诺缩手缩脚,什么事情都不敢做,连句出格的话都不敢说。是什么逼迫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这可能就是生活。

    2

    月末发工资,我把小部分的钱留下来当生活费,大部分的钱寄给了妈妈。

    在电话里,妈妈一直叮嘱我不要太累了,钱她也会想办法,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连连说知道了,又询问爸爸的病情。妈妈说爸爸最近一直在做化疗,情况很好,叫我不要担心。我这才放心了不少,觉得付出的一切总算不是白费。

    忙碌中,日子过得很快,我也已经习惯在北京生活。北京要比上海干燥,风沙很多。站在街上发传单,我经常被灌得满嘴都是沙子。

    不过日子总算过得安稳而太平。白露经常打电话来慰问我,知道我在打工时常鼓励我,也叮嘱我要照顾好身体。我感觉心里很温暖。

    被雪藏了几个月后,紫星又复出了,知道她复出的消息,还是同寝室的女生在看电视,正好在播她的表演。这段日子我一直很担心她,却又联系不上她,看到她再次光鲜亮丽的站在舞台上,我心里很安慰。

    虽然她可能恨我,不再把我当朋友了,可是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依旧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新闻,看着她的演出。她似乎和谭柯和好了,因为谭柯又给她写了好几首歌。自从那些事被爆出来后,她开始走性感路线,加上谭柯亲自跨刀给她写歌,人气一下子又上来了。紧接着她又拍了几部戏,比之前更红了。娱乐圈真是个让人永远都摸不透的地方。

    在麦当劳打工了两个多月后,有同学介绍我去咖啡厅里打工,在那边当服务生工资要比麦当劳高一半。于是我辞掉了麦当劳和发传单的工作,专心地在咖啡厅当服务生和做啤酒促销员,这样我就轻松了许多,收入也和之前差不多。

    咖啡厅的工作没有麦当劳那么忙碌,下午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悠闲的。咖啡厅地处的地方比较安静,店门外也有几张椅子,每当下午,就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坐在外面,悠闲地喝喝咖啡,上上网,看看书。而我一般都站在旁边,有客人叫唤才上前。

    那天,如往常一样寻常,我给客人端上了一杯现磨的咖啡。当我端着托盘要走进店里时,有两位客人走了过来,我赶紧上前招呼。当我走到他们两人跟前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其中一个人居然是紫星!

    虽然她戴着墨镜,发型也变了,可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张脸就算被墨镜遮去了大半,我还是能够认出来。

    “这么巧啊。”还是紫星首先开口说话,她打量着呆若木鸡地我,微笑着问,“你在这里打工?”

    紫星旁边的男子,转过头望着她,好奇地问:“紫星,是你朋友啊?”

    “以前的高中同学。”紫星语气淡漠地说。

    她没有说我是她的好朋友,只是说我是她的高中同学,她果然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我的心里隐隐有点难受。不过看到她不像以前那么仇视我了,我心里也稍微安慰了些。我想我们之间的误会是永远也不会消除了,我们也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哦,那就是熟识咯!”那男的笑嘻嘻地说。

    “请坐,要喝什么?”我招呼他们在旁边的遮阳伞下坐下,然后递上了饮料单。

    “拿铁和炭烧咖啡。”那男子熟稔地点好咖啡,然后把饮料单还给我,看起来和紫星很熟的样子。

    我接过饮料单,看了紫星一眼,然后转身走进店去。

    等我端着刚煮好的咖啡回来时,他们俩正聊得投机。紫星现在剪了个时尚的波波头,韩式风格的打扮,看起来又潮流又亮眼。她这样的美人,真是做什么打扮都别有一番味道。

    那男的似乎在追求紫星,一直想方设法地讨好她,一会儿给她讲笑话,一会儿问她想去哪玩,一会儿又跟她说迪奥新出了几款限量包包,要带她去日本选购。但紫星不以为然,始终是一副不冷不热地态度,让那男的心痒痒的。

    之后紫星经常过来喝咖啡,有时候身边带着不同的人,有时候独自一人。某天,她一个人过来,闲来无事就找我聊天。

    “现在在哪里上学?”紫星啜了口咖啡,随口问道。

    拿着托盘站在旁边的我受宠若惊,连忙笑嘻嘻地回答:“北大,离这不远。”

    “不错呀,真羡慕你。”她放下咖啡杯,抬眼望着我。她戴着墨镜,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她的嘴角是上扬着的。

    或许紫星已经不再恨我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才令人羡慕呢,大明星,人人都望尘莫及呀。”

    “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不是无奈么。”紫星自嘲地笑了笑,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叔叔……”我犹豫了下该不该问,但话说了一半,还是问了,“他怎么样了?”

    紫星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望着我说:“他现在挺好的,我给了他一大笔钱,给他买了房子。”

    紫星果然如她当初所说般做到了。

    “那你叔叔结婚了吗?”

    “还没。”她低着头,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找了个女朋友,在谈恋爱呢,希望明年能够结婚吧。”

    听到这样的喜讯,我很高兴,又问:“那他戒酒了吗?”

    “戒了,那女的说如果他不戒酒就不嫁给他,所以他就努力戒了。”紫星抬起头笑了笑,似乎心里也挺高兴的。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她叔叔当初是多么嗜酒如命啊,居然也能戒了。

    短短聊了几句后,紫星接到电话,似是有事,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月末,我又寄钱回家,打电话询问爸爸的病情时,妈妈有点吞吞吐吐的。虽然她一直说爸爸的情况挺好,让我不要担心,可是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安。挂了电话又打电话到舅舅家,是舅妈接的。我问舅妈爸爸的情况,舅妈唉声叹气,说爸爸情况不乐观,癌细胞转移,可能还要动手术。我震惊得整个人都呆掉了,脑中一片空白,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原来妈妈一直在骗我,怕我担心,才一直隐瞒爸爸的病情。舅妈还说爸爸的医药费还欠着好几万,医院一直发催款通知单,他们已经垫付了两万了,实在没钱了。妈妈这几天到处在筹钱,可是还差三万多块。

    挂上电话,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大脑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原来妈妈一直在隐瞒着实情,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爸爸的癌细胞转移,又欠着医院一大笔医药费,家里一定乱成一团糟,妈妈独自承担着这些,居然不告诉我。

    握着手机,我难受地哭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我努力地打工,却根本帮不上家里什么忙,还要妈妈一直费尽心思的隐瞒我,害怕我担心。

    我突然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是来回的机票太贵了,在这个用钱的紧要关口,我怎么可以乱花钱。

    我第一次因为钱,觉得人生好迷茫。

    3

    欠医院的医药费,还有爸爸要动手术的钱,一下子需要这么一大笔钱,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在网上到处找兼职,询问那些在打工的同学,可是哪里有工作可以在短短的几天内赚到这么多的钱呢。

    我整天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思,打工时频频出错。龚柏泉几次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我都找借口没去。心思如他,肯定会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我已经欠他够多了,不想再欠他人情了。

    连续几天的失眠,加上心烦意乱,有次打工时我竟然把咖啡洒在了客人的身上。当时那个客人迎面走来,我没注意到,就这么撞在了那位客人身上,托盘里的咖啡全部倒在了他身上。

    那位客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那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西装全被咖啡给毁了,我一下子呆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

    “你怎么走路的!”那男子大发雷霆,涨红了脸大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从围裙里拿出纸巾,正要给他擦,他蛮狠地一把夺过纸巾,把纸巾用力按在西装上,吸着西装上的咖啡。

    “你说该怎么办!我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这个样子你让我下午怎么去开会!”

    “对不起!实在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连连鞠躬道歉。

    那男的气得浑身颤抖,对着我大吼:“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不就是件西装么,赔给你不就好了。一千块够了吧?”紫星适时出现,从皮夹中抽了一叠钞票递给他。

    那男的没有接紫星的钞票,打量了她一眼,恼怒地说:“把我弄成这个样子,赔点钱就能了事吗!”

    “那就打110,让警察来解决好了。不过到时候估计你连一百块都赔不到,这钱要不要随便你了。”紫星掏出电话,作势要报警。

    “哼!”那男的冷冷地哼了一声,接过紫星手里的钞票,转身离开。

    看到事情总算平息,我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紫星说:“谢谢你紫星,你帮我赔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算了,不过是点小钱。”紫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然后挑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坐下。我赶紧把地上收拾赶紧,然后给她上了一杯她每次必点的拿铁。

    她喝了一口拿铁,抬起头,望着我问:“怎么了,最近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事?”

    “……”我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原来连紫星都看出我魂不守舍了,我最近的表现该有多糟糕啊。

    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紫星笑了笑:“有什么事还不能对我说的吗?”

    我想了想,觉得跟紫星说说也无妨,便开口告诉她了:“我爸得了肺癌,我们家欠了医院一大笔医药费了,接下去我爸还要开刀,可是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欠了多少?”紫星抬眼问。

    “还欠医院三万多,接下去动手术还要两万多块,我现在急需六万块钱。可靠我打工,什么时候才能凑足六万块啊。”我抱着托盘,愁眉不展。

    涂了珊瑚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她眼珠一转,盯着我说:“我这边倒有一份工作,马上就能赚到五万块钱。”

    “真的吗?”我无法置信地睁大眼睛。居然有马上能赚到五万块的工作,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嗯,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做了。”紫星点了点头,审视着我。

    “是什么工作,我不怕苦不怕累的,什么工作都可以做!”真有这么好的事我干吗不做,爸爸还躺在医院,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紫星看到我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笑了笑,啜了口咖啡说:“倒也不是什么难的工作,就是拍一套写真。”

    “拍写真?我可以吗?”我低着头审视着自己,平凡的长相,干瘦的身材,实在没有半点可圈可点之处。

    “如果我向公司推荐你的话,应该没问题的。”紫星的话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非常认真。

    “真的吗?谢谢你,紫星。”我拉着她的手,高兴极了。

    “那你等我电话吧。”

    “好!”我心里雀跃不已,总算是拨云见日了。

    紫星喝完咖啡,付了钱,就离开了。

    没过几天,她果然打电话给我。她说她跟公司的人说了,公司说相信她的眼光,没问题的。她还给了我工作的地址,让我星期六下午自己过去。

    捏着记在便条上的地址,我心里说不出的高兴。爸爸的医药费总算有着落了!

    星期六,我寻着便条上的地址,来到了紫星介绍的工作地点。是在一栋高档的住宅楼里。可是当我按照门牌号,找到门外时,却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门外出了个门牌号,什么都没有标注。

    这真的是家公司么……

    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我还是按了门铃。

    没过多久,就有一名高大的男子来开门了。

    “你找谁?”那男子粗声粗气地问。

    我吓了一条,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是朋友介绍我来工作的。”

    “哦,就是你啊!”那男子打量了我一眼,对我说,“进来吧。”

    我战战兢兢地跟着走了进去,走进去后倒也发现一切都挺寻常的。墙角的衣架上挂着各式的衣服,厅里挂着布景,旁边立着三脚架和照明灯。

    除了刚才那位男子,屋里还有另外两名男子,一名高瘦戴着眼睛,还有名有点矮胖,留着络腮胡。

    面对三名陌生的男性,我突然有点紧张害怕起来。可是我已经接下了工作,而且有五万块可赚,所以我只能壮着胆子,不让自己流露害怕。

    “准备下,人来了!”刚才那位高大的男子指挥了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便站了起来,开始换布景,调灯光。一切倒还看上去井然有序。

    “去换衣服。”那个高大的男子从衣架上摘下一件衣服,然后递给我。

    当我接过衣服时,整个人都傻了。那怎么能算衣服,就几块布料,穿在身上根本什么都盖不住!

    “要、要穿这个拍吗?”过分震惊之下,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问。

    “嗯。”那男子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

    “可是事先没有说啊……”穿成这样,简直就是拍艳照!紫星没有跟我说过要拍这种照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你不要问我,这是经纪公司的事。”那男子皱了皱眉,似乎有点嫌麻烦。

    经纪公司的事?难道经纪公司也没告诉紫星?紫星也被瞒在鼓里?

    “我想一定是弄错了,我不拍了,不好意思。”我把衣服还给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拉住。

    “你说不拍就不拍啊!我们人都来了,器材也都准备好了,你知道我们一天的费用有多高吗!”那男的怒了,指着我大吼,似要把我一口吞下去似的凶悍。

    “那怎么办?”我完全慌了分寸,“我也不知道会这样……那边什么都没告诉我。你们一天费用要多少,顶多我赔给你们好了。”

    那男的怒发冲冠,梗着脖子冲我大吼:“你赔?!你赔得起吗!”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为难我了!”我急得快要哭了,好想离开这里。

    “只要你不为难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今天你拍也是拍,不拍也要拍!”那男的语气里毫无商量余地。

    看样子,他们是要耍流氓,我急了,挣扎着想逃,那男的却把我按倒在地上。另外那两个男的见状也冲了过来。三个男的把我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我哭着求饶,可是他们没有停手。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身上,每一下都又狠又重,我逃不掉也躲不过,硬生生地一下下挨下来。那一刻,我仿佛坠进了地狱。

    4

    我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那一张张狰狞的笑脸,似乎要把我一口吞噬掉。我浑身上下都很疼,疼得全身都要散架了。我也不知道我被打了多久,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感觉到他们动手撕我的衣服,可是我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看到他们拿着相机对着我咔嚓咔嚓拍照,镁光灯闪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那一刻,我感觉我像死了一样,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地方的。

    我只觉得世界在那一刻崩溃,塌陷了。

    回到宿舍,大家都被我的样子给吓坏了,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的。

    这天降的灾难,快把我压垮了。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好久,舍友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问我要不要报警,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不想出门,我不想见任何人。我甚至不敢见阳光,我像只吸血鬼,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因为阳光会让我无所遁形,灰飞烟灭。

    我不相信紫星会这么设计害我,就算她恨我,也不能这么报复我。我认识的紫星不是这个样子。可是种种迹象又让我不得不怀疑她,但我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觉得紫星也被蒙在鼓里,是经纪公司骗了她。所以,我打电话向她求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因为我很害怕,很担心。

    “有什么事?”紫星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让我心慌。

    或许她正在忙,或许她又忙得好几天没觉可睡,所以心情不好。

    我在心里极力安慰着自己。

    “紫星……你什么都不知道对不对?是经纪公司骗了你对不对?”

    我拼命为她找着借口,可是她一句话还是把我打进了地狱。

    “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这个笨蛋。”

    就像是五雷轰顶,我整个人怔住不动,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我早已泪眼模糊,对着电话模糊不清地问。

    “当初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报应!”她恶毒地对我说,声音几乎咬牙切齿。

    原来她根本没有原谅我,原来她还是那么恨我。恨得切之入骨。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说出去的!”我泣不成声,感觉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除了你,还会有谁?我对你说过,我回十倍奉还给你!我要让你体会当初我所受的痛苦,甚至还要让你痛苦十倍!”她的声音就像一道诅咒,让我生不如死。

    挂上电话,我浑浑噩噩的,脑中一片混乱。

    紫星恨我,她恨我恨得,恨不得我去死。她居然如此恨我,她居然不相信我。她还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紫星,我最好的朋友,我如此爱你,视你如知己,而你却如此对我……

    难道真是我的报应?

    是我觊觎唐锦的报应?

    如果当初我没有认识唐锦,如果当初我没有接近唐锦,那今天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是上帝对我的报应。

    是我贪婪无耻的报应。

    我和紫星的友情真的完了,或许在我爱上唐锦的那一刻就完了。

    是我自作自受,我怪不了任何人。

    接下去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我在宿舍里躲了好几天,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任何人。脸上和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了,可是我心里的伤依旧血淋淋。

    龚柏泉打了我好几次电话,我都不敢接,他后来急了,来宿舍找我,但我也没有见他。他上不来,后来只好离开了。

    我不想让他见到我这个样子,他会气疯的,我不想让他为我承担更多了。

    我以为这样,一切就结束了,谁知道恐惧和折磨才刚刚开始。我的那些照片被传到了网上,然后很快就传来了。猜测和议论满天飞,就算是躲在宿舍里,我也能听到门外学生的议论。那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嘲笑和讽刺着我。我从一开始的难以忍受,到最后渐渐麻木。

    舍友们战战兢兢的,一看到我上网神经就特别紧张,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事情都传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可能瞒得住。

    半夜,我上网翻阅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每一张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捅在我的心口,捅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我真是世界上最蠢最蠢的人,傻乎乎地中了别人的圈套,最重要的是我连那五万块钱都没有拿到。那些人打了我,拍了我不堪入目的照片,就甩手走了,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照片在学校里流传着,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连学校都知道了。我被叫进了教务科,教务主任告诉我,学校不能允许我这样的学生留在学校,玷污学校百年名誉,所以要求我自动退学。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就点头答应了。

    事到如今,我真的是一无所有,走投无路了。

    我离开了学校,没有地方可去,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可是却没有我的容生之所。

    我感觉我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不仁地走在人山人海中。我的灵魂早就坠向了地狱,在地狱之火的熔炼下,化成了灰烬。

    我买了几罐啤酒,然后爬到了楼顶。

    我打开了啤酒,一罐一罐地灌进自己的胃里,可是我还是感觉好痛苦,痛苦得生不如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这个城市风雨不足,有条不紊地转动着。

    而我,只是一只蝼蚁,一只渺小的,微不足道的蝼蚁。就算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望着楼下像玩具般来来往往地车辆,我却犹豫了。我不敢跳楼,我怕妈妈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尸体,会被吓坏。所以我拨出了美工刀片,然后缓缓地贴向自己的手腕。

    死亡,很简单,割开自己的皮肉,隔断脆弱的筋脉,望着鲜红的血液汩汩从身体里流出。等它全部都流尽了,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完全的解脱了。

    意识一点点模糊,我似乎听到手机在响,屏幕上闪烁着龚柏泉的名字。

    我想他一定找我快找疯了。可是我已经没有脸见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样落魄狼狈的样子。

    再见了,或许下辈子我们还能再见面。

    到时候再让我报答你对我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