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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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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楼道的空气中似乎都浮着一股酒气。

    江临岸就闷头坐在地上,双膝曲起来顶着头,西装随意扔脚边,蓝色衬衣都已经湿透了,一寸寸贴着皮肤,沈瓷大惊,赶紧走过去。

    “你怎么坐在这?”

    地上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一双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淋透的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

    他醉醺醺地说:“我在这……等你!”声音哑得很,眼底都是鲜明的红血丝。

    沈瓷咽了口气:“等我也不用坐地上啊!”

    他又苦涩笑了一声:“不坐地上……坐哪儿……我又没你家…钥匙!”

    一句话把沈瓷说得心尖像是揪掉块肉似的疼,地上江临岸拽住防盗门的格栏试图站起来,可站了两下身体又往下滑,沈瓷赶紧捡了他的西装去扶,但他人高马大的,就沈瓷那小胳膊小腿也扶不起来啊,最后只能挎住他两边胳膊将他从地上拽着抱了起来,江临岸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醉鬼,干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了沈瓷肩膀上。

    沈瓷吃劲地把他拽到门口,一手扶着一手摸钥匙,好不容易把钥匙从包里摸了出来,可肩膀上的重量却越来越沉。

    她快撑不下去了,用力把江临岸往直里捋了捋。

    “好沉,自己站稳行不行?”

    可肩膀上的男人像是故意跟她对着干似的,刚扶直的身体又倒了过来,沈瓷没辙,只能侧过去一点用背撑住他,再弓腰开门。

    终于折腾进屋里,沈瓷一路跌跌撞撞把江临岸甩到沙发上,因为太沉甩下去的时候自己也摔下去伏到了他胸口,只闻到满身浓烈的酒气。

    沈瓷皱眉,挣脱着想起来,结果刚一抬身就被他整个又拽了回去,重重磕在他心口,那么硬的骨头,磕得沈瓷下巴都疼,咬牙想起来,结果身下人抬手把她死死扣在自己胸口。

    “你今天怎么会和他吃饭…?”

    “……谁允许你去和他吃饭了?”

    “其他男人多看你一眼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他?……他不行,绝对不行……”身下男人似在胡言乱语,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吃醋了,吃周彦的醋。

    沈瓷哭笑不得,刚想解释,又听到他沙哑的声音贴在她耳根上。

    他说:“你是不是也会离开我?……沈瓷…你是不是也会离开我?”

    “以前她是这样,你也要这样?”

    “我不允许…你是我的女人,我就只剩下你了……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走,你不走我才有拼下去的勇气……”江临岸含糊不清地吐词,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带着被酒精催生出来的脆弱和不安。

    沈瓷安安静静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他的呼吸声,感受他鼻息里的烟酒味和凉意。

    他在害怕吗?他在担心吗?所以才把她搂得这么紧,怕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消失,可是她又何尝不是。

    “我不走,江临岸,我不走……”沈瓷像哄孩子似地拍他的肩膀,拍了几下身下男人总算安稳,渐渐传出细微的鼾声,半睡半醒似的,只是不说话了,沈瓷便趁机拉开缠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着江临岸让他喝下去。

    满身酒气更甚,熏得客厅里也都是味道。

    喝水之后江临岸急促咳了两声,眼睛虚虚闭着,灯光下脸色白得吓人。

    沈瓷知道他胃不好,自从做过胃部手术之后喝酒应酬已经有所收敛,可怎么今天又醉成这样?

    “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

    沈瓷把水杯搁茶几,不经意随口问了一句,本是自己随意抱怨,没打算他能回答,可沙发上的江临岸却不爽地嗤了一声。

    “华商那帮孙子…”

    “……”

    “抢食的时候一个个说得都很好听,都想从你碗里分杯羹……可一旦出点事……一旦出事TM就反脸不认人……”

    沈瓷没料到他会接话,而且还说了实情。以往工作上任何不顺他都不会说出来,一个人兜着,一个人撑着,今天到底是醉得太厉害了,也或许是心里怨气太甚,压力太大,一不小心说漏嘴。

    沈瓷咽了一口气。

    虽然项目上的事她不懂,但大致也能猜出一些轮廓来,更何况网上关于恒信资金缺口的事已经炒了大半天,他晚上这顿应酬怕是去见了银行的人。

    沈瓷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手指拧得发紧,低头又看到他贴着皮肤湿透的衬衣,也不知道已经在身上捂了多久。

    沈瓷赶紧把他衬衣扣子全部解开,连着外裤也一并脱掉,又起身去浴室拧了温毛巾过来,沿着面颊一点点擦拭,擦到脖子处时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嘴唇发干,吃劲地背过身去。

    应该很难受吧,喝得这么烂醉如泥。

    沈瓷痛苦地闭了下眼睛,手里还拿着毛巾,想把他转过来再擦一下,但最终还是作罢,又起身去卧室抱了一床薄毯过来,轻轻搭到江临岸身上。

    做完这些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到沙发边的空处,看着沉醉中的人,他还是习惯性的蹙紧眉心,沈瓷低头重重喘了一口气。

    彼时夜深如寂,她对着空气问:“值得吗?”

    没人回答她,她便自言自语:“不值得吧,为了我这样的女人…”继而她又苦涩发笑,抬起头来,昏暗灯光下投下她消瘦的身影。

    沈瓷睡眠一向很浅,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被外间的开门声吵醒,继而听到浴室那边传来呕吐声,吐得很厉害,声音在黑暗的深夜空气中显得很刺耳,沈瓷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验,去年有段时间为了挽回新锐她经常陪厂商吃饭,应酬免不了喝酒,喝多了回来倒头就睡,睡至后半夜又会被胃里翻江倒海折腾醒,然后独自抱着马桶吐,那感觉她再了解不过了,简直生不如死。

    浴室那边的呕吐声持续了很久,沈瓷却没有出去。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细数自己的呼吸声……

    第二天清晨沈瓷被外面的雨声吵醒,身子一动却感觉到腰上缠着条手臂,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大版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