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谨防盗文, 订阅比不足, 请等待72小时

    她忍不住回想, 就在前几日, 谢平川还住在隔壁。那时候他们还能一起聊天, 他还给了她一块糖……

    她的思维被客厅的争吵声打断。

    母亲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好像一张纸。

    厨房的水龙头没关上, 水声哗啦啦地回响,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

    “你别多想,”父亲哑着嗓子道, “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地板上散落着花瓶碎片, 徐白的母亲缓慢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碎渣。

    “不是我看到的什么, 你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徐白的母亲压低声音, 直呼其名道, “徐立辉, 我当年嫁给了你, 现在很后悔。”

    她的丈夫听了这句话,烟头也掐灭在了烟灰缸。

    客厅里一股烟味, 猫咪趴在墙角,不断地打着喷嚏。

    徐白的父亲走到近前, 带来更强烈的香烟刺激:“你不能胡思乱想, 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所谓“对不起你的事”, 指的是什么?

    站在玄关处的徐白,脑子里有些发蒙了。

    父亲并未注意她,仍然在自说自话:“那个女的是我二舅的表妹,她来北京玩两天,二舅托我照顾……”

    徐白的母亲没有直接反驳,她又砸了一个珐琅彩的花瓶。

    花瓶落在地面,“砰”地应声而裂。

    “你没良心,不要脸,下.三滥,”徐白的母亲道,“现在还编谎话。”

    她气到了极点,花瓶碎片割破手掌,根本感受不到疼。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脑部,喘气的瞬间仿佛在吸毒,她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又好像连站也站不稳了。

    无人开口,客厅寂静到恐怖。

    而她扶着墙壁,一字一顿道:“徐立辉,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会和自己的表妹开房吗?”

    她摘下墙上的挂画,一把摔在了地板上。

    墙上的那一副画,是她亲手画出的结婚照。那时候她才二十二岁,心甘情愿嫁给了徐白的父亲,勾描的时候心中有多少甜蜜,落笔的瞬间就有多少柔情。

    但是现在,当装裱的玻璃碎裂,从前的点点滴滴,全部化作了锋利的钢刀,没有停顿、不带怜悯,狠狠□□她的心里。

    她道:“我真的非常失望,我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你有考虑过这个家,考虑过你的老婆和孩子吗?”

    徐白的父亲默不作声。

    他是十分擅长辩解的人,徐白很少见他保持沉默。

    一旦父亲保持沉默,大概就是无声的坦诚,无可奈何的承认。

    他仿佛还在尝试挽回:“老婆,我向你保证,我就犯了一次,那段时间你老是忙画展,我回家见不到你的人,我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

    他好像有什么话,此刻也不愿说出来。因此句子断在这里,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蒸腾如天边的云朵,徐白听见父亲低声下气,嗓音沙哑道:“我认错,你别和我离婚。”

    你别和我离婚。

    这六个字一出,徐白背靠着墙壁,颓然坐在了地上。

    她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无法找到源头。

    她在玄关处独坐良久,坐到父母都吵累了。她的母亲去了卧室收拾东西,父亲则在书房里打电话,客厅里的猫咪不安地叫着,徐白才终于爬起来,把那只猫抱进怀里。

    徐白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等她第二天醒来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但是次日一早,恰如昨晚一样。

    六月入夏,七八点的阳光也很晃眼,金灿灿地照在窗台上,好比镀了一层新漆。

    徐白从床上起来,心情却跌落谷底。

    父母的争吵声传入卧室,她的父亲近乎高声道:“我和你道歉了,也保证不会再和她联系了,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人无完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

    “请你小声点,”徐白的母亲打断道,“徐白还在睡觉,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别让女儿知道。”

    可她已经知道了。

    徐白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耳朵。

    父母的冲突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日,徐白的奶奶赶来救场,家里能砸的东西基本都砸光了。

    老人家今年七十岁,身子骨十分硬朗,她虽然常年居住在乡下,年轻时却是在城市里生活。

    徐白的父亲是她的独子,徐白是她最宠爱的孙女,她到他们家的第一天,就摸着徐白的小脸道:“你们吵架归吵架,别把我宝贝孙女饿瘦了。”

    徐白这几日都不怎么说话。

    她一个人抱着猫,就可以坐上一整天。

    奶奶心疼不已:“看看你们,四十好几的人了,家都没个家样,孩子都成这样了,你们还只顾着自己?”

    她并不关心儿子做了什么,上来就指责徐白的母亲:“不是我说你,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为了家,为了孩子,你多辛苦点,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了。”

    言罢,奶奶握住徐白母亲的手:“妈知道你委屈,可是家不能散啊。”

    家不能散,家不能散。

    可是谁又想散呢,谁不想好好生活?

    屋子里几天没人打扫,当天下午,徐白一个人收拾房间。她清理出几袋碎片,路过书房的时候,又听见母亲在哭。

    在不少孩子的眼里,父母扛起了一片天——他们不会软弱,不会崩溃,更不会掉眼泪。

    然而徐白的天空大概是塌下来了。

    短短几天里,她听到父亲咒骂脏话,见到母亲一个人痛哭,并且不让任何人接近。

    徐白打扫完卫生,就去煮了一锅粥。她盛了一大碗粥,拿着筷子端给母亲。

    “妈妈,”徐白小声道,“你今天还没有吃饭。”

    书房的角落一片凌乱,调色盘倒扣在地毯上,染出荒唐的五颜六色。

    很多画纸都被撕了,相册散落在四周,照片从中掉了出来。

    徐白低头扫了一眼,就看见她小时候的照片——她看到父亲把她举高,母亲在一旁微笑,阳光明亮到刺眼,整个世界纤尘不染。

    而今,母亲哑声和她说:“小白,妈妈只有你了。”

    徐白轻轻“嗯”了一声,眼泪却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连忙把饭碗举高,不让泪水滴进去,不过这样一来,她的衣服都沾湿了。

    同龄人最为放松的初三暑假,涵盖了徐白有生以来最煎熬的时刻。

    她的母亲有自己的底线,丈夫出轨便是其中一条。母亲坚持要和父亲离婚,徐白的奶奶怎么也劝不住,最后连她也妥协道:“好吧,好吧,你们离吧。”

    徐白的父母闹到不可开交的那几天,母亲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度登门拜访。

    不过她没胆子走正门,她在后院和徐白的父亲见面。

    那天徐白在后院找猫,她找到猫咪的时候,也瞧见了父亲和插足的第三者。

    两个大人都没有发现她。

    徐白的父亲在这一个月里,似乎老了十岁,两鬓也生了白发。不过因为他的底子好,看起来仍然不逊色。

    他一边点烟,一边开口道:“陶娟,你有完没完?”

    名叫陶娟的女人模样周正,年龄大概二十岁出头。她肤色偏黑,眼角细长,哪怕徐白的父亲不耐烦,陶娟的眼中还带着笑。

    “老公,”她亲昵地叫着,“我好久没见着你了。”

    徐白站在墙角,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陶娟那一声“老公”,她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为什么呢?

    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出轨。

    徐白从前也不知道,现实能这样光怪陆离。

    在此之前,每当徐白看电视,瞧见家庭调解的节目,播放着丈夫出轨、妻子哭诉的画面,徐白都是用旁观者的心态面对,对妻子报以一阵唏嘘和同情。

    而今,她无法旁观,她是局内人。

    墙角的另一边,徐白的父亲弹走了烟灰:“陶娟,我上次讲得不明白,还是你听不懂中文?”

    他抽了一口烟,接着盘问道:“谁给你的地址,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盛夏时节,草木繁盛。

    陶娟倚着墙根站立,穿着丝袜的一双细腿,被狭长的茅草戳得发痒。

    她蹲下来挠了挠腿,方才回答道:“我去找你哥们儿了,因为我肚子里有了,你朋友帮了我啊,他也不想伤你孩子嘛。”

    陶娟顿了一下,面上带笑道:“我感觉是个男孩儿,你女儿那么可爱,又要添儿子了,你多幸福。”

    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了。

    除了加州理工以外,还有几所别的学校。高年级的学长谈起他,总是充满了艳羡。

    那段时间徐白都很高兴,还跟自己的母亲提到了:“妈妈,他的名字一直挂在光荣榜里,虽然别的学姐学长也挺厉害的,但是我一眼就看见他了。”

    那是一个周日的傍晚,徐白的母亲正在书房里画画。

    阳光从百叶窗里照进来,照出纵横如织锦般的色彩。徐白的母亲就站在画架前,笔下有洒金的落日山水,也有起伏的晚霞烟云。

    她一边上色,一边和女儿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刚搬来的时候,谢平川才八岁,他才那么大一点,现在都要上大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