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情满大荒山 > 第64章 大荒山上的云南松

第64章 大荒山上的云南松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求收藏、求推荐)

    从马连光家出来,黄文书对我说:“二组的贫困户评定确实有些问题。像马连光家这种情况,符合因学致贫、因病致贫的情形。但现在贫困户名单都锁定了,增加不进去了。”

    我说:“我们再走访几家看看再说。”

    接着我们又来到马连东、王天喜、王三姑等参与上访的人家,面对面与他们交流沟通,实查看他们的住房情况和家庭收入情况。通过走访,我发现,除了马连光家外,其他人都还不算太贫困。

    我对黄文书说:“上次房屋维修改造不是有几户住房条件比较好,没有实施吗。”

    黄文书说:“是的。”

    我说:“马连光家的危房,必须要尽快组织维修改造,现在正值雨季,要是下暴雨房屋倒下来打着人,那可不得了。”

    我跟马书记、王主任在电话里商定,同意给马连光8000元补助,由他自行按要求维修改造房屋,消除安全隐患。

    妥善处理好群众上访的问题,回到村委会,已经是晚上8点了。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大荒山山峦起伏,植被覆盖率在95%以上,漫山遍野都是青翠的植被,有华山松、云南松、厚皮云杉、水冬瓜树,还山茶花、杜鹃花等灌木,以及各色尔等的蕨类植物,多姿多彩的植被调节了气候,绿化了山川,涵养了水源。

    活动中心动工不久,茅草坪村小学也考完期末考试,要放暑假了。夏日的夜晚并不炎热,只是不时有细脚蚊子来袭,我和老刘老师躺在各自的单人床上聊天。

    我说:“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大荒山的风景很美了。”

    老刘老师说:“就这样吧,年复一年地在这里工作,看习惯了,不存在美不美的。在勤劳朴实的农村人眼里,是没有风景的。”

    我说:“不会吧,人的审美情趣是相通的。”

    老刘老师侧过身体,仰起他油光满面的脸,说:“人在不同的年龄层次、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环境条件下,就同一个事物,认知是不同的。就拿大荒山上的云南松来说,在你们的眼里,是林海、是松涛,是一片一片的风景。而的农村人的眼里,他看的是这棵树大不大、直不直,是否成材。因为在大荒山,云南松是建房造屋的重要材料。”

    我说:“现在要保护生态环境,不允许乱砍滥伐。”

    老刘老师说:“我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成了婚,有了孩子,但老房子旧了,要建新房。起房盖屋,是农村人的大事。那时能建三间大瓦房,算是很有能耐的了。柱子需要大的、高的、直的松木,瓦房的梁需要用大小适中的松木,椽子需要用小一些的松木。建我家房子的时候,我和我媳妇一起到山上砍伐梁木、椽木、楼木。用斧头一斧一斧把树砍倒,断尖,去枝。用镰刀剥去树皮,在山上晒干过程中会被其他人偷走,必须得趁湿抬回家来。剥去树皮的松树浸出许多精亮粘稠的松油,粘在手上,或是衣服上,很难洗去。”

    我说:“那么重的木头,你能抬动吗?”

    老刘老师说:“我家建房的木头,就是我和我媳妇一根一根、一步一步抬回来的。我那时身体有病,媳妇身材瘦小。湿松木很重,一根有200-400斤,需要俩人合力才抬得动。我抬树根大头一方,媳妇抬树梢小头一方,一步一步挪回家来,半路累了,就用打杵支撑着,歇歇气。干木头还好,湿木头又重又沉,死死压在肩膀上,压得双脚都打闪闪了,也得咬紧牙齿死命坚持住,如果轻易滑下肩去,那边我媳妇还抬着呢,且不把他脖子打断!”

    我说:“你们那时的生活真的是很艰难。”

    老刘老师说:“没有柱子、没有梁木、椽木、楼木,就没有家,在大荒山村民们眼里,云南松不是风景,而是家园。”

    我若有所思,说:“我看到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堆柴,这也都是在大荒山上砍来的吧。”

    老刘老师说:“柴是农村最基本的燃料,虽然低廉,但得付出劳力。每到冬季,农事少了,家家户户早晨都要去找柴,找回来的柴整整齐齐堆码在房前屋后,供来年春夏秋季做饭、煮猪食用。我很小的时候,就背了小背篮,跟母亲上山找柴,母亲砍干松枝、灌木树,我捡拾干松果。当干柴基本上被村民们找完时,就只能找湿柴了。母亲砍来一根长长的竹杆,将镰刀装在竹杆尖上,做成钩镰,然后抬到山上的松树林里,树松不能乱砍滥伐,只能砍松枝。松枝离地面很高,就用这钩镰在松枝基部钩一个刀痕,然后再将钩镰移到松枝靠近枝尖处,用力往下拉,嚓的一声,脆硬的松枝就从树梢掉落下来了。然后再用砍刀剃去小枝,削去松毛,用背架子将松枝背回家里。”

    我由衷感慨,柴火煮出了香喷喷的苞谷饭和米饭。柴火煮熟了猪食,喂大黑毛猪,有了肉和油解馋。柴火映红了冬天寒冷的堂屋,温暖了时光岁月。

    我说:“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嘛。”

    老刘老师说:“生活虽然艰难,但也有无穷的乐趣。我十来岁时,我就不跟母亲一起找柴了,孩子大了,总要慢慢离开父母的庇护。我们几个顽童背着背架子上山,用一小根短树枝,插入砍刀把的圆孔里,将砍刀挂在裤腰上,从松树脚踩着老枝桩爬上树梢,没有老枝桩作支撑的松树,我们就脱了鞋子,光脚撑着,爬上树梢,然后用砍刀将松枝一根根砍下来,砍去带叶小树,捆在背架上,背回家去。”

    老刘老师的娓娓的诉说仿佛一部尘封许久的电影,让我看到了农业、农村和农民的过去。

    老刘老师继续说:“冬天,一些松树松针上会结一层白色的晶体,非常的甜,我们称之为松毛糖。那时水果糖要过年才买一两斤,平时家里有红糖吃,就很不错了,因此我们会很认真地将有松毛糖的松枝折下来,仔细地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