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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做了什么?!”

    眼前的木枕溪身体微微前倾, 一只手按在了桌面上,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焦急和在意。

    肖瑾曾经幻想过很多次,木枕溪会在什么样的情况或者契机下问起当年的事,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如今木枕溪的反应和她设想的其中一种完美重合。

    肖瑾眼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丝躲闪神色,睫毛跟着垂下, 掩去了眼底的真实情绪。

    木枕溪果不其然道:“你别瞒着我。”严厉下几分的语气。

    木枕溪严肃起来还是有点气场的, 普通人很容易被她镇住,肖瑾还有闲暇在心里评价。

    木枕溪事先就做好了肖瑾不会老老实实交代的准备, 如果肖瑾依旧是她以前了解的那个肖瑾的话, 所以木枕溪准备了十足的耐性,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柔和下眉眼, 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提及, 怕我心里愧疚, 但是你不能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吧, 我现在虽然还不是你的……”木枕溪含糊带过那三个字,循循善诱, “可以我们俩的关系,不应该是毫无保留地坦诚吗?你一味的隐瞒不是为我好, 是自私。”

    肖瑾长睫微颤,但依旧没有抬眼。

    木枕溪看到了希望,再接再厉道:“以前我们俩怎么分手的你还记得吗?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知道我没有你成熟, 你心里想的很多事情,觉得我理解不了,或者觉得跟我说了也没用,还是别的什么。那是过去的事了,但我们不能任由它过去,吃一堑长一智,不能重蹈覆辙,你说是不是?”

    肖瑾沉默,握着筷子的那只手,手指攥紧又放松,显然在进行天人交战。

    木枕溪视线从她手上移开,从座位上起身,绕到肖瑾那边,半蹲在她面前,握住了她一只手,默默给予她力量,以自下而上的目光凝视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想知道并且分担你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肖瑾睫毛接连颤动了几下,没看她,手上微微用力,低声道:“你先起来。”

    木枕溪不敢放松,轻声问:“你决定说了吗?”

    肖瑾沉默了几秒,没吭声,往卡座里挪了挪。

    这是退让的信号。

    木枕溪欣喜若狂,没敢表现出来,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肖瑾让出来的位置里,她望着肖瑾的侧脸,眼睑低垂,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正在心里忖度时,肖瑾突然朝她望了过来,目光里带了点无措,是那种急于倾诉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的无措,眼角慢慢泛起红来。

    木枕溪鼻梁被谁狠揍了一拳似的,心中酸痛,几乎是立刻抬手将她拥进了怀里,极尽温柔地哄她:“别着急,慢慢来。”

    把过往挖开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木枕溪已经经历过了刮骨疗伤般的剧痛,她感同身受。一时间她竟生起了退缩的想法,肖瑾和她不一样,她不挖掉这块烂肉没办法与过去和解,但肖瑾不是,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木枕溪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另一种自私。爱人是需要彼此的独立空间的,互相尊重,硬逼着肖瑾去回忆痛苦的事情,那些痛苦的事情除了让她再痛一次以外,于她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木枕溪感受着肖瑾在她怀里细微的颤抖,再次笃定了这个想法,一句“算了,我们不提这个了”已经涌到了喉头,肖瑾却忽然停止了颤抖。

    她慢慢将自己脱离了木枕溪的怀抱,手却没放下,垂着眼帘,表情很淡地开口:“他们一直不肯放我走,大吵大闹没有用,被我砸掉的东西也被清理干净,我无计可施,只好绝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手指轻颤的人变成了木枕溪。

    她猜到了,但亲耳听到和猜测是不一样的。

    古人遭遇饥荒,都能易子而食,一个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知道饥饿的滋味有多难受的,不是衣食无忧的都市白领们的水果晚餐,也不是小孩子赌气一顿不吃就不吃了。木枕溪以前试过一天粒米不进,饿得晚上在床上打滚,听着肚子里的轰鸣睁眼到天明,第二天早上吃了一整锅粥,后来再也没逞强不吃过。

    她尚且如此,更何况一直娇生惯养的肖瑾。肖瑾是连一顿饭没吃好都要生气的人,别说主动选择绝食了。

    “你绝食了多久?”木枕溪指甲掐住掌心,问。

    “忘记了,期间他们有强迫我吃东西。”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抵御食物的能力是直线下降的,饿到视线模糊的时候,肖瑾闻见饭菜的香味时每个细胞都在抗议,她的身体会自发地靠近过去,只有用力地掐自己才能保持神智的清醒。

    绝食的那段时间肖瑾身上全是被她自己掐出来的青青紫紫,触目惊心。即便如此,肖父肖母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等她躺在床上饿得动也动不了的时候,无力反抗,肖父肖母便给她喂水,因为太久没有进食,还有心理作用,肖瑾对食物产生了排斥反应,没办法吃下去,但没关系,有私人医生给她吊营养液,身体是能够慢慢养回来的,他们的女儿也是能慢慢走上正路的。

    她的绝食以失败告终。

    肖瑾每天睁着眼睛,就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言不发,像座沉默的石像。

    肖瑾说:“不过我没吃,最后饿得就剩一口气了,我爸妈就心软了,我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只是不小心走了错路。”说到这里肖瑾嘲讽地勾了下唇角,“他们也不希望看到我死。”

    “然后你就回国了?”木枕溪心疼得无以复加,声音沙哑。

    “嗯。”肖瑾点头,“但是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了,摔骨折了,伤筋动骨,病床上又休养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她右腿骨折,开过刀,植入过钢板,留了疤,将来木枕溪一定会发现,也一定会问。

    肖瑾耸了耸肩,自嘲地笑:“我要是没摔那一下,说不定能早点回来见你,就不会和你错过那么多年。我好没用啊。”

    和父母对抗了那么久才赢,没看到木枕溪的信,找了五年才找到木枕溪,又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误会白白耽搁了五年。

    她真的很没用。

    肖瑾把眼睛埋在了木枕溪肩膀上。

    肩头一片温热,肖瑾哭得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眼泪却很汹涌,木枕溪侧身抱紧了她,感觉着她紧贴的身体因为痛哭而瑟缩发抖。

    木枕溪眼睛发胀,但她忍住了没有哭。

    木枕溪仰起脸,只是抬手轻轻地拍着对方的背,温柔吻着她的鬓角,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你闭上眼睛,不要看我。”肖瑾哭的时间不长,木枕溪预估只有三分钟左右。过后便平静下来,还记得要维持形象,抬头之前勒令木枕溪闭眼。

    木枕溪好笑又难过,乖乖闭上眼,连双手都一起举起来了:“闭好了。”

    肖瑾从她身前绕出来,说:“我去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好。”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越来越远,木枕溪睁开了眼睛,静然注视着肖瑾的背影,眼底情绪晦涩难言。

    她不知道,肖瑾原来为了到她身边来,这么辛苦,在她身上经受的苦难,熬过去就熬过去了,可发生在肖瑾身上的,她没办法轻轻揭过。肖瑾寥寥几句,她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画面,她的那个总是骄傲的、有点小脾气的、娇贵的、就该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她因为这场无人预估得出来的意外濒临失控,不,是已经失控,她怒吼,她嘶叫,她发泄,她歇斯底里,成了她以前最不屑的那种人。最后她无计可施,她绝食,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她们感情里的一线生机。

    那缕生机甚至迟到了十年,才让人重新看到希望。

    不应该是这样的,肖瑾怎么能这样?

    她宁愿当时对方就放弃自己,在地球的另一端,继续像骄傲的孔雀一样活着,会有另一个人取代她的位置,不论那个人是谁。

    木枕溪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肖瑾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子里不断往下滴水的脸。良久,讥讽地勾了下唇角,对镜子里的人投以厌恶的眼神,憎恶的底色渐渐变淡,又成了无可奈何。

    肖瑾长叹了口气。

    木枕溪那样的性格,又要为她伤心难过,说不定还要偷偷哭鼻子。

    希望这是最后一桩了。

    肖瑾真的很不想提过去,她不是对过去无法释怀,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徒增无谓的伤心。除了对父母的怨恨,其他的她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放下了。

    肖瑾在洗手间呆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为了让自己的眼睛消肿还是为了给外面的木枕溪留足时间。她出来的时候,木枕溪端坐在餐桌前,单手在刷手机,眼角有一点未褪的红,像是揉散了化在水中的胭脂。

    肖瑾没再入座,问她:“吃饱了吗?”

    木枕溪只点点头,怕出口的声音暴露她的哭腔。

    肖瑾用下巴指了指柜台:“那你还不去结账,等着我来结吗?说好的接风洗尘呢?”她语气轻松调侃,看不出不久前还哭过。

    木枕溪又点了点头,她站起来走出几步,回头主动牵住了肖瑾的手,把她拉到和自己并肩的位置,攥得很紧。

    肖瑾心里叹气,无奈道:“看路,看我干吗?”

    木枕溪听话地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到脚下的路上。

    结账的时候木枕溪也一直没松开手,肖瑾往出挣了挣,木枕溪转脸看她,肖瑾说:“我热,你让我擦擦汗行不行?”

    木枕溪慢半拍地放手。

    有点傻傻的。

    肖瑾又想叹气了,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送到肖瑾家门楼下,木枕溪再次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手,叮嘱道:“要没什么事的话,你歇会儿就洗澡睡觉吧,出差挺辛苦的,明天又要上课。”

    肖瑾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了木枕溪三秒钟,忽然语出惊人道:“你陪我吗?”

    木枕溪茫然道:“啊?”她仰头看看楼栋上的号牌,说,“不是已经陪你到家门口了吗?”肖瑾在车里开过她的玩笑,她以为这个“陪”依旧是说送她回家。

    肖瑾笑了,目光里染上了点点暧昧,伸手勾过木枕溪的领口,用只有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我这次说的是陪我睡觉。”

    木枕溪神色一滞,处在极大的震撼当中,整个人都凌乱了。

    肖瑾贴上她的耳朵,吐气道:“陪不陪?”

    木枕溪呆立了大概有数秒之久,垂了垂眼,便抬眸坚定地看着她:“好。”

    肖瑾脸色骤然变了,一把推开她。

    木枕溪差点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连连往后倒退了几步,她没生气,只是想不明白,于是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肖瑾,写满了疑问。

    肖瑾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木枕溪立刻出声辩解道:“我不是——”

    肖瑾截口打断她:“你不是什么,要不是今天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会愿意到我家去吗?”

    木枕溪底气弱下来,改口说:“我真的不是同情你,我只是——”

    肖瑾再次提前看穿了她:“你只是什么?心疼吗?我不需要。”

    木枕溪哑口无言。

    肖瑾指着她家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赶她:“走。”

    木枕溪双脚和落地生根了似的,不肯挪动分毫。

    肖瑾压着声音:“别逼我发火。”

    木枕溪垂首立在原地,像头丧气的大狗。

    肖瑾心软了,朝她走近两步,主动开口解释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在用我的过去绑架你,我不希望你不快乐。”

    木枕溪低声说:“你没有绑架我,我心甘情愿。”

    肖瑾说:“我知道,但是如果你是我,你能坦然接受吗?我不想说,就是这个原因。过去的事是过去的事,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我希望你爱我也是因为我是我。”

    木枕溪双手攥拳,半晌,抬起头看着她:“我会忘记你今天跟我说过的事情,这样行吗?”

    肖瑾笑了:“行。”

    木枕溪跟着笑起来:“那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肖瑾说:“能啊。”

    木枕溪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抱得很紧,连同过去的那个肖瑾,一起揉进了怀里。

    肖瑾将脸偎进她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们都可以坦然面对自己那么惨烈的过去,却无法接受对方遭受的一切,与其困守在愧疚和自责的牢笼,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忘记,一起放下,一起拥抱现在。

    很漫长的一个拥抱,漫长到路过的邻居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木枕溪放开她,道:“回去吧。”

    肖瑾说:“晚安。”

    木枕溪:“嗯,晚安。”

    肖瑾一步三回头,每次回头木枕溪都会迅速弯起眼睛冲她笑一下,灿烂明媚。

    肖瑾使坏地连回三次头,木枕溪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了,索性用两只手分别提起眼尾,吐出舌头,扮了个鬼脸。

    肖瑾被逗得大笑,蝴蝶般飞进了电梯口。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次木枕溪等到肖瑾家的窗户亮起来,才开始往回走。

    刚迈出几步,手机就震了一下。

    肖瑾给她发了微信:【到家啦】

    【我看到了】木枕溪回头,举着手机摄像头,给肖瑾家亮着的窗户拍了张照,发了过去。

    肖瑾:【居然偷偷观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木枕溪】

    木枕溪:【我们俩半斤八两,肖老师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

    肖瑾耍无赖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噢】

    木枕溪:【你告啊,我正好认识很厉害的律师,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肖瑾:【说得跟我不认识律师一样,我在美国有超厉害的律师朋友我跟你说】

    木枕溪:【所以我们俩为什么要把彼此告上法庭,什么仇什么怨[沉思]】

    肖瑾:【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过如此[沉思]】

    木枕溪:【夺妻?】

    【系统消息:谁寄锦书撤回了一条消息】

    肖瑾:【赶紧回家,在外面晃悠什么呢,嫌你招的烂桃花不够是不是?】

    木枕溪笑,想也不想开始打字:【我能招什么桃花,你是不知道我们公司里】

    肖瑾秒回:【什么?】

    木枕溪把打字的手指收回去,连带着已经在输入框键入的消息通通删除,一阵后怕。感谢微|信,给大家养成了一句一断的习惯,没让她把公司里她和女朋友长跑十年,马上就要去旅行结婚的消息不经思考就发送出去。

    木枕溪重新输入:【我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爱,我又天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上哪儿招桃花去】

    她公司其实是不禁止的,但肖瑾和公司的人毫无交集,等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估计她们俩已经在一起了。

    肖瑾:【哼哼,上回招聘会就有蛮多看上你的嘛,那学生跟你说话都结巴,木姐真是好大的魅力】

    木枕溪:【你怎么不说上次去食堂吃饭路上,有多少偷看你的学生】

    肖瑾:【学生的心灵都是纯洁的】

    木枕溪微微一笑,借她的话反驳回去:【那我的学生心灵也是纯洁的,再说了,学生纯洁,老师可不纯洁,学校里总不会禁止老师互相谈恋爱吧,我听说还有学院老师之间的联谊会啊?】

    肖瑾心里一阵虚,她全校都快知道自己有对象了,不仅是老师,还有学生,不知道是哪个和学生关系好的大嘴巴老师传出去的。

    只希望下次木枕溪去的时候,不要露馅,不然自己就太尴尬了。

    肖瑾:【我要去洗澡了】

    木枕溪:【你去洗吧,正好我到家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肖瑾拿了睡衣进浴室,木枕溪在玄关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她控制不住要去想肖瑾说的那些话,并自动添上细节,便刷着朋友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要说她好友列表里谁的朋友圈最有意思,就是殷笑梨了。除了到穷乡僻壤,没网的地方,殷笑梨每天的朋友圈都丰富多彩,而且妙语连珠,都能当段子看。

    她最近工作忙,很少和殷妈妈聊天,殷妈妈大概知道她忙,也不天天晨昏定省地督促她吃饭睡觉,明白催了也没用。木枕溪从她今天的朋友圈一直往后翻,翻着翻着眼睛骤然睁圆了。

    肖瑾给殷笑梨的朋友圈点赞,这不奇怪,自己都和肖瑾加好友了,殷笑梨和肖瑾有彼此好友很正常,就殷笑梨那个不放过任何一个美人的德行,一度让木枕溪怀疑她真实的性取向。

    让木枕溪感到离奇的是,早在去年,她搬到这个小区不久,肖瑾就在殷笑梨的朋友圈点赞并且留言了。因为朋友圈留言并不显示具体时间,为了避免误伤,木枕溪特意确认过,肖瑾的点赞每次都是排在前列的,如果是后来察看殷笑梨朋友圈再点赞,不会排到前面。

    木枕溪回想了一下,去年有段时间,殷笑梨聊天的时候紧张兮兮,生怕她看到似的,现在看来,她聊天的那个对象就是肖瑾了。

    木枕溪找到了肖瑾出现的最早一条,截了个图,给肖瑾发了过去。

    放在置物台的手机震了震,肖瑾匆忙冲了下都是泡沫的脸,擦了手摸过手机,点开消息——

    木枕溪:【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和我闺蜜勾搭在一起的?[图片]】

    肖瑾澡也不洗了,关了淋浴头,光脚站着回:【就这条朋友圈的时间】

    木枕溪:【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呢,嗯?】

    肖瑾:【[害羞]】

    木枕溪:“……”

    害羞个鬼啊!

    木枕溪收了收自己脸上荡漾的笑,正色打字:【你在干什么?不是说洗澡吗?】

    肖瑾:【我正在洗啊,刚洗完脸,准备抹沐浴露了】

    木枕溪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慌忙捞过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木枕溪:【赶紧!洗澡!瞎回什么消息!!!】

    一次用了五个感叹号,表明了木枕溪此刻的心情澎湃,不同寻常。

    肖瑾笑了笑,用手机给架子上的沐浴露拍了张照片,发给木枕溪,说:【牛奶味的,很好闻[图片]】

    木枕溪默默用某宝识别,下单了同款。

    付款成功的页面刚出来,通知栏便提醒了一条新消息,木枕溪切到聊天界面,肖瑾又给她发了张图片。

    木枕溪两指放大后,瞳孔骤缩:“!!!”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瑾宝发了什么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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