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重生之国民嫡妻 > 第一百零二章 夜探香闺

第一百零二章 夜探香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夫人没有吭声,云初是个短命鬼,谁知他们有没有子孙后辈?

    何况,他们三房也没有产业,即便将来出嫁妆、聘礼,也拿不出那么多。

    如今只能先缓兵之计,待眼前这一茬揭过了再说。

    凤瑶伸脚碰了碰脚边的箱子,采芙心领神会,揭开箱子清点。

    三夫人捂着心口,狠狠的盯牢了凤瑶,恨不得咬断一口银牙。凤瑶如此作为,显然是不全信她,给他们难堪。

    凤瑶姿态娴雅,从容的说道:“人心着实难测,我如今都未见有孕,子女长成太过久远。到底是没有真金白银实在,握在自己手里头方才省心。”

    “我们可以立字据。”三夫人慌忙表态。

    凤瑶轻笑了一声:“三婶娘,上一回厨房里的事物,您也给我立下字据。可最后您却是在母妃跟前揭发我,原本事情起因并非如此,您却是将过错推诿到我的身上来。今日立下字据,他日不知您又想出什么由头来毁约。”

    云宇齐不知三夫人与凤瑶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恩怨关系,颇有些埋怨三夫人喜好与人交恶的性子。“大嫂,我跟你保证……”

    凤瑶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种保证我听得多了。”顿了顿,对三夫人说道:“三房的财产我估算了一番,顶多也就是这五十万两。三婶娘若是直言拿不出银子,我也不会难为你们,可她出尔反尔,诬陷我收买了人哐她印子钱,若非我躲的快,这张脸怕是毁了。”手指摆弄着袖子上的那几条抓痕。

    凤瑶暗指她故意哄骗她放了印子钱,三夫人憋得心口痛,却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云宇齐头痛的看着三夫人,他只是觉得事情古怪罢了。但是说不准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骗子。

    凤瑶再能掐会算,也预料不到他母亲会突然兴起放印子钱的念头!

    她不自己反省,反倒是找凤瑶问罪。

    凤瑶轻叹了一声:“也莫怪我不将仁义,实在是手里头没有银子,过日子很艰难。若是日后说话不得当,不知晓府中的规矩,再要贴补银子,我可就拿不出来。我方才嫁进府里不久,原以为拿着丰厚的嫁妆,也有傍身的银子,心中安稳。如今我是权也无,银子也没影儿。这心里头不踏实,所以才不给三婶娘几分薄面。”凤瑶为难的看着三夫人说道:“婶娘与我同为女子,该是明白我心中的担忧。”

    三夫人恍然大悟,凤瑶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权利、银子,总得抓一样。

    暗示她还不上银子,总得将权利给她!

    三夫人哪里舍得?

    管家这么多年,她若是舍得早已是交给了荣王妃。

    可如今,她银子拿不出,想要摆平眼前的祸事,只得交出府中的庶务。

    云宇齐也明白了过来,心中叹息。恐怕也就是因为母亲生出的那些事,所以大嫂这才对中馈起了心思。若不然,她要管理私塾,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再打点府中庶务?

    这件事到底是他们有愧凤瑶,让三夫人交出中馈:“母亲,您上了年纪,时常说管家累,没有时间带孙儿。如今大嫂她得空,不如交给她打点,也好让她安心?”

    三夫人如何甘愿?瞪了云宇齐一眼:“侄媳妇儿哪有精力打点庶务?她年纪轻轻,要学的东西太多,如今要管着私塾,哪有时间学?”

    “三婶娘说的是。”凤瑶端起小几上的茶杯浅抿了一口。

    采芙极有眼色的说道:“小姐,状子已经给林妈妈。她出去采买,奴婢若是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有给她口信,她便顺路将状子递给官老爷。”望了一眼天色:“如今快到时辰了,奴婢可要去给她送口信?”

    三夫人心中一颤,抖着唇看着云宇齐。

    云宇齐也没有法子:“母亲,儿子看您还是将中馈给大嫂。”说罢,振袖离开。

    三夫人咬紧了牙根,恨声道:“中馈给你,今后再不许提半句银子。”

    “三婶娘,您中馈给我,我身为晚辈,又是世子妃,将来要肩挑起整个荣王府,断不能推诿。只是与您还我银子,这两者之间,有关联吗?”凤瑶看着三夫人语气凉薄的说道:“只是这中馈捏在手里,今后便不用怕吃穿用度上会把持不住度量罢了。既然今后生计没有担忧,我便同意了小叔子的提议,日后我的儿女嫁妆、聘礼便由你们三房出。”

    三夫人冷笑了一声:“你无非想要中馈,又还要银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要么你二选一,要么你去告官,反正与我无关。”

    凤瑶看着她没有开口。

    三夫人开始为了方家想要搏一搏,如今她变卖了家产,又吃了哑巴亏,就指望手里头的中馈给她安身立命。若是手里的中馈让了出去,还又欠下一屁股债,她索性不管了!

    想到此,三夫人正要抱着那口箱子离开。这时,荣王妃脸色阴沉的进来。

    见到三夫人,将手里的地契扬手扔在她的脸上:“你竟敢将祖产变卖!外头都在言传荣王府落败,沦落变卖家产度日!”

    三夫人傻眼了,她没有想到她卖了祖产的凑齐这五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被捅了出来。开始她都算计好,印子钱收回来,加上这五十万两的银子,刚好还清凤瑶,到时候卖掉的祖产,她今后从公中捞银子再买回来。

    “大嫂……”

    “你究竟卖了多少产业?”荣王妃怒指着三夫人,她今日若不是受邀出府,听人指点,恰好有位夫人买了荣王府的祖产,将地契给她过目,她恐怕还要蒙在鼓里!

    三夫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却是不敢说。

    荣王妃见状,便知她卖掉不少的祖产,气得浑身发抖。“我信任你,这才将庶务将给你管,不曾过问。你如今变卖了家产,今后我们荣王府,恐怕当真就会衰败!”这不止是颜面的问题,还有封建迷信!

    祖宗一直认为,祖产只有在穷困潦倒的时候,方才能变卖维持生计。

    可如今好端端的,荣王府是盛京大族,却窘迫至此,害得她受人嘲笑。往日围着她吹捧的人,如今却并没有人上前来,而是明嘲暗讽,奚落荣王府恐怕是要到头了!

    三夫人没有意识到事情变得如此严重,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找的都是交往甚好的人,也与她说明白,老爷在外需要一大笔银子,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的现银,便暂时将地契押在她们手里。到时候周转过来,我就赎回来。”

    “糊涂!”荣王妃气得直拍桌子,那些人哪个不是踩低捧高?平日里交好,不过是想要攀附荣王府,如今变卖家产,心中自然是怕王爷不受皇上看重。前头又有皇上将心腹送往北疆的消息传开,外头的人都在言传殷立夫接替了王爷,荣王府不过表面风光,暗地里却是入不敷出,却死撑着要强,妆点的光鲜亮丽。个个只等着看荣王府的笑话!

    “我给你银子,你如今赎回来,瞧瞧她们可会如约将地契给你?”外头有些更难以入耳的话,荣王妃实在是难以启齿。大多数的人以买到荣王府祖产为荣在外炫耀,还有一些不知内情的人,花高价想要买荣王府卖出去的田产!

    三夫人脸色唰的惨白,六神无主的揪着帕子,喃喃的说道:“这可怎么办?我……我也没有办法,要还侄媳妇儿银子,这才出此下策!”

    荣王妃见她又想将责任推卸给凤瑶,气不打一处来:“当日里瑶儿让你们赔,不过是在气头上,想要给你们教训,却是没有真的想要你们拿出那么大一笔银子。就算变卖了整个荣王府,也是拿不出五百万两!她私底下与我说,若是亲家夫人诚心与她道歉,她便不计较。到底是你心胸狭隘,胡乱猜忌她,适才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我们!”

    闻言,三夫人猛然回头看向凤瑶,眼底似淬了毒。凤瑶在她面前可不是如此说!若是她没有派人去催,她岂会被逼上绝路,这才动了祖产?

    凤瑶从袖中掏出一叠地契,搁在桌子上:“这都是三婶娘变卖的地契,当初我在德亲王府的时候,养了戏班子。三婶娘约人在水月楼商谈的时候,那个夫人是有雅兴,便喊了戏班子唱戏助兴。正好那戏班子是我以前养着的,当初待他们不薄。瞧见三婶娘在那儿办事,便遣人给我递了口信,我便抽身前去,正巧碰上了那位夫人,一问之下知道婶娘打上祖产的主意。原以为就是那么点,便瞒下来,谁知其他地方也有……”

    三夫人心头乱跳,面如白纸。

    荣王妃知道这个时候指摘她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只是平息了外头的风波。“你把中馈交出来,去祠堂里思过。”

    三夫人身子剧烈震动,绵软的跌坐在地上,腕间玉镯晃动,磕在地上几乎碰出裂痕:“不……我不认错,我没错!”

    “嬷嬷,把三夫人带下去,等三弟回府再行处置!”荣王妃疲惫的挥手。

    “不!我没错!这都是她的错,她那日若是没有派人来逼迫我,我也不会做出糊涂的事!”三夫人凄然的喊道,眼底有着对三老爷的惧怕,身上惊出了冷汗。

    荣王妃抿紧了唇,愠怒的瞪着三夫人,见她死不悔改,厉声道:“不知悔改,若是如此,将你遣送回娘家!”

    这等于休弃!

    三夫人立即住了嘴,面色灰白,双目吃人一般的瞪着凤瑶,闪烁着幽异诡暗的火光,将唇瓣咬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凤瑶看着三夫人狼狈的模样,不忍的说道:“母妃,三婶娘也是迫不得已……”

    “瑶儿,就是你心宽,当初她那般刁难陷害你,都不曾记恨她,替她说话。可她却是做了什么?”荣王妃说到这里,便动了气。可到底她自个也有过错,知道三夫人的禀性,依旧放任她不管。甚至全权脱手,不管庶务,所以才捅出这样的娄子!

    凤瑶说道:“母妃,不全然是祸事,我们王府在众人眼中要落败,也能够验证人心。再说我们风头太盛,也不见得是好事,今后便行事低调,也少招许多是非。”话中暗有所指。

    荣王妃转瞬明白过来,翻看着凤瑶买来的地契,重重叹了一声:“花了不少银子罢?你的嫁妆才……”

    凤瑶打断荣王妃的话,踢了踢脚边的箱子道:“三婶娘都将银子给了我,我也就没有自己掏银子。倒是母妃掏出的体己,算清楚从这里拿走。”

    荣王妃没有拒绝,对凤瑶说:“明日开始,你每日都抽空将跟着我学管账。”

    这是要将庶务交给凤瑶打点的意思。

    凤瑶点头应承下来,心里却依旧是想着三夫人的事:“三婶娘倒是很怕三老爷,她闹出这样大的事儿来,不知三老爷会如何处罚?”

    荣王妃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到时候便知了!”

    **

    玲珑阁中

    越明脩看着坐在对面的凤瑶,玩味的说道:“当真是一出好戏。”骤然倾身与凤瑶仅仅隔了一指间的距离,邪笑道:“我很好奇,你当初不是说此事与我要做的事有关。可我怎得不知晓,我对你的嫁妆打了主意?”

    凤瑶整个面庞都隐在阴暗中,唇边露出一抹轻蔑的笑:“你不给我做好,我怎得替你办事?”

    越明脩愣了一下,重新躺会榻上,一派风流不羁的模样:“我的人是杀人不见血,都是办大事的人,如今倒是沦落到替你抬嫁妆!”

    凤瑶嘴角上扬,笑容里透着一抹讥诮,办大事?

    “左右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凤瑶眼底蓄着一片冰封的冷意,三夫人与胡氏时刻都在打着她嫁妆的主意,她没有多余的心意应付她们。可她们浸淫内宅多年,难免会有些防不胜防,所以她便在她们有所筹谋的时候,率先动手。

    而她之前并未找到时机,后来是徐娘欠赌债,采芙拿着她的东西去典当的时候,突然心里想起了计策。

    所以与采芙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嫁妆其实她早已暗中让越明脩给她的人手抬走,里面装的都是赝品。采芙将库房的钥匙无意给徐娘,借助徐娘的手给了胡氏。胡氏财迷心窍,根本不会怀疑。与人里应外合,将她的嫁妆都抬走,送到拍卖行,里面的人自然能分辨真假,其中只有一箱子是真的,便是那个羊脂玉观音佛像,还有其他几个宝贝。

    胡氏却是认定了拍卖行将她的东西替换掉,却也不敢大张旗鼓喧闹。毕竟是偷来的东西,再不甘愿也忍了,只得将买一箱子真货卖给拍卖行。

    她事先打探清楚了方老夫人的喜好,所以特地放了羊脂玉观音佛像作引。果然,三夫人暗中派人盯着她的院子,她也不理会,故意在酒楼订饭菜,将把柄送到三夫人的手中。三夫人便去状告荣王妃,她争辩一番,顺势认错赔她羊脂玉观音像。接着便是故意让人散播消息给云宇齐,让他拍了羊脂玉观音佛像,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印子钱也是她做的局,从胡氏那边入手。胡氏心里藏不住事,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三夫人,证明她并非一无所长。她放印子钱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瞒着三夫人。但是三夫人不是胡氏,不是逼上绝路,她不会轻易的冒险。适才自己遣人去催账,说一些难听的话刺激三夫人。她定会为了在自己面前不落下风,而选择冒险!

    “你就如此确定她会卖了祖产?”越明脩对这一点感到好奇。

    “中馈一直由她掌管,荣王妃完全放权不管,而这些东西不常用,自然便将主意打在这上面来。她每年不知捞多少油水,不出几年她能赎回来,所以她动了心思。”凤瑶嗤笑道,她连印子钱都放了,还有什么不敢做?

    只是,祖产她也不是很确定,但仍旧派人盯着。

    幸好,没有让她失望。

    “啧啧,你太狠了。嫁妆都到了你的手里,还平白多赚了一百多万两。亏得荣王妃认为你吃亏,私下里愧疚。”越明脩意味不明的笑容令人凛然心惊,他倒是小看了她。

    凤瑶缄默不语,她也是逼不得已。太多的事情,她都来不及去做,已经心力交瘁,当真是没法再应付三夫人与胡氏她们生出的野心,暗中对她放的暗箭。

    若是迟早都要经历,她何不早一步动手?彻底的断了她们的心思?

    何况,那么大一笔的嫁妆,太过引人注目,可不止她们二人有这个心思。她趁机告诉众人,她的嫁妆被盗,只留下几箱子的用品,日后再无人惦记。

    三夫人最后不管受到什么样的处罚,都是罪有应得!

    “你就不怕他们怀疑?”

    “与我何关?我也是受害者,拍卖会可是你名下的产业。胡氏可是对外声称,她偷来的都是正品,你私吞了。”凤瑶似笑非笑的说道:“也无人敢找你麻烦。”

    所以,注定了死无对证!

    **

    云初回到秦楼已经是掌灯时分,府中已经恢复了沉寂,却仍旧能感受到一股紧张的氛围。

    凤瑶没有睡,迎上前来。面色带着一丝苍白,见到云初神态自然。昏黄的烛火下,凤瑶打量着他的神色,倒是面色平静,波澜不兴。

    “今日的事情,想必你已经有所耳闻。”凤瑶率先开口道。

    云初褪下身上的披风,回头仔细的打量她一眼,并未言语。

    凤瑶只觉得那温润平和的目光好似多了一丝与寻常不一样的感觉,令人心头陡然焦躁,轻声的说道:“这一切都是我设计而为。”

    闻言,云初骤然停顿住脚步,他抬眼看向凤瑶,淡漠的说道:“我与你说过,你所做的事情,无须向我报备。”

    凤瑶一怔,仿佛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反应。

    云初眉目冷清,冷漠而生硬的扔下这句话,转身去了书房,全然不顾及凤瑶的情绪。

    凤瑶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只觉得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是生气了,违背了与她说的话。既然是如此,又为何要与她说那样一番的话?

    **

    云初坐在太师椅上,清幽晦暗的目光望着窗外,树影婆娑,檐角下的宫灯,散发出的熹微烛光透过窗子映入他的眼中,透着一股子森寒。

    石韦手中提着食盒进来,看着径自生气的主子,好言说道:“主子,您当初不是嫌弃世子妃心机深沉?她许是也知晓,如今对付您的三婶娘,她有多缺心眼才找您帮忙?”

    云初冷眼看向石韦,却是没有打断他。

    石韦继续说道:“世子妃没有找越明脩,越明脩也找世子妃帮忙。世子妃这不是不想吃亏,所以才让越明脩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您也知道,世子妃多心疼您。您这眼底的青影是病态,并非是疲劳缺眠所致,便担忧得不得了。若是与您隔心,她为何不让越明脩的人贴身保护她?”

    石韦心中嘀咕,主子成亲以来,他伺候的愈发像照顾姑奶奶。

    一般不是女子猜忌夫君在外养外室,与旁的女子过份亲密,需要贴心的人多多开解?

    他倒好,完全相反!

    云初眉梢不曾动一下,仿佛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暗流翻转。

    “这是世子妃让人送来的。”石韦将里面的膳食端出来,絮絮叨叨的说道:“主子,您也不能太傲气了,若是世子妃真的与越明脩有点什么,您这样一来伤了世子妃,越明脩这人生性狡诈,他若是温柔安抚一番,岂不是得不偿失?”

    云初眼中寒光乍现。

    石韦说得得劲,暗自觉得自己当真是能干。外能替主子扫平了小人,内里能给主子谈心。

    “好在世子妃不喜欢他。”石韦最后下了定论!

    云初心中的怒气散了,看着眼前的几碟精致的小菜,却是全然没有胃口。想起她苍白的脸色,霍然起身去了内室。

    凤瑶已经躺下,云初站在床边,挑起了帷帐,看着凤瑶裹在被子里,清冷月光下面色似比他之前离开前还要白了几分。

    凤瑶看着折回的云初,显然有些意外,倒也没有见生气,看着他轻轻一笑:“用膳了?”

    “嗯。”云初低应了一声。

    凤瑶笑容不变,清透湛亮的眸子宛如星辰般璀璨,勾魂摄魄。

    “我与越明脩之间,并无其他,只是合作的关系。有些事情,我不想要牵扯你。并非是防备你,不愿与你交心。”凤瑶承认她被他的冷漠给伤到,可熄灭烛火,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她细细的回想,却又觉得她的行为太过可笑。他的眼线遍布盛京,又岂会看不透她的伎俩?

    假使她嫁妆丢失,他信了,只怕第一时间便去寻找。一路追查下来,还会不明真相?

    若是因为气她对付荣王府,前些日子也不会对她和颜悦色。

    因此,她大胆的揣测,定是因为这个缘由。

    听她亲口说,云初眉眼舒展,勾唇一笑。

    皎洁银光下,他仿若画中仙,面容清隽,姿色无双。令人痴迷,却又不敢亵渎。凤瑶一时间看得出神,待回过神来,云初却已经是侧卧在床榻上。

    对上他促狭的目光,凤瑶为了掩饰她的尴尬,疑惑的问道:“你怎得消气了?”

    她原是打算不找他说清楚,让他多气一会,免得日后动辄误会她。

    “男子不该与女子计较。”云初云淡风轻的说道。

    站在门外偷听里面动静的石韦,听到她的这番话,险些被口水给呛住。

    凤瑶翻身背对着云初道:“快去沐浴,一身臭死了。”

    云初眉头微蹙,听着她娇嗔的语气,倒是身心愉悦,起身去了净室。

    凤瑶掀开帷帐:“子卿他离京了?”

    云初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眼底有着询问。

    “他是在北疆长大的人?”

    “不是。”

    “他去北疆多少年?”

    “你问他作甚?”云初的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关心你不行?”凤瑶朝他眨了眨眼,拂落了帷帐,清脆如铃的声音穿透薄薄的布料落在他的耳畔:“他走了,不用担心他打你的脸。”

    帐内,凤瑶的后背却是沁出了一身冷汗。方才他那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也不知怎得,突然问起了子卿。

    **

    翌日

    云初被召进宫,凤瑶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小方氏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双眼睛红肿,脸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站在凤瑶的面前,看着她姿态闲适的模样,水汪汪的眸子里布满了委屈。

    凤瑶看着她这表情,挑了挑眉,依旧不动声色。

    小方氏扑通跪在地上,哽咽的说道:“世子妃,我求求你,放过母亲。她已经知错了,求求你,放了她。这件事本就与她没有关系,可是最后连累的却是她。我与我母亲,甘愿受罚!”

    凤瑶当初便是看透了三夫人不会对方家甩手不管,所以才布了局。结果,也如她所料。

    “弟妹,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你要明白,三婶娘受罚,并非是因为嫁妆的原因,而是她私下卖了祖产。”凤瑶不紧不慢的说道,生怕小方氏有不明白之处。

    小方氏绞拧手中的帕子,哀求道:“世子妃,得饶人处且饶人。”

    凤瑶神色一肃,来回细嚼这句话,失笑的看着小方氏:“好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只可惜三婶娘不明白这句话的道理。当初她向着外人,指摘诬陷我的时候,若是想起这句话,如今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番境地。”

    小方氏浑身一颤,陡然明白她白来了。

    母亲与凤瑶积怨已深,她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便已经是格外开恩!

    “世子妃,哥儿和姐儿想看看母亲,我可以带他们去吗?”小方氏嗫嚅道。

    “你去请示母妃。”凤瑶阖上了眼睛。

    小方氏咬紧了唇瓣,不死心的看了凤瑶一眼,见她是铁了心,不甘不愿的回去。

    云宇齐看着她裙裾膝盖的地方脏污,不悦的说道:“你去哪里了?我告诉你这个时候别乱走,好好带着哥儿、姐儿,莫要再添乱!”

    他的好脾气,也被这接踵而来的事情,消磨殆尽。

    如今为了母亲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无暇分心再去顾及小方氏,只希望她能够安份一点。

    小方氏紧紧的揪着裙裾,呐呐的说道:“我去求世子妃,让我们见母亲。”

    云宇齐骤然盯着她。

    小方氏紧张的干咽一口唾沫,点头说道:“她同意了。”

    云宇齐怀疑的看着小方氏,小方氏心里直打鼓,可若是她说没有,只怕云宇齐对她更加的失望。坚定的点头:“世子妃同意了。”

    云宇齐一言不发的错身而过,进了屋子。

    小方氏看着他冷淡的模样,心里一阵难受,心里直怨母亲。她知道母亲为何给她两千两银子,想要借她的手讨好婆母,更是怕东窗事发,也将婆母拉下水,到时候便不能不管。

    可她怨又能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分忧。可如今当真是像穷途末路了,小姑子也不在身边,她不知道找谁拿主意。

    小方氏鼓起勇气,抱着哥儿,牵着姐儿的手去见了三夫人。

    三夫人隔着门扉看着来的是丧门星,原想不见,转念一想,告诉她去信给云樱,让她速速回京。

    又怕小方氏搞砸了,冷冽的说道:“让她在老爷前面赶回来,若是没有办好,别怪我让齐儿休了你。”

    小方氏委屈的想落泪。

    三夫人看着她这模样,心中厌烦,跪在佛祖面前诵念经文。

    **

    姜绾授课后,收拾了回府。

    方才出了大门,一眼看见堵在门口的秦冰冰。

    不禁皱了眉头,她上一回与秦冰冰说得清楚明白,今日怎得又来了?心里却明白,定不是善茬。

    避开秦冰冰,姜绾走向自己的马车。秦冰冰却横挡在她的面前:“我有话与你说。”

    “秦小姐,天色晚了,有话明日另约。”姜绾神色淡漠,她已经决心放下镜墨澜,便不打算与有关他的事情上,纠缠不清:“我不认为与你谈论镜墨澜合适,我如今是陵王未婚妻,你若与我说他的事情,我乐意之至。”

    秦冰冰一瞬不顺的盯着姜绾的脸,仿佛要从她脸上的细微之处,分辨她话中的真假。良久,并未看出任何的端倪,冷笑的说道:“你当真舍得放弃他,嫁给一个傻子?”

    她不信!

    “信不信由你。”姜绾上了马车。

    秦冰冰不愿放走姜绾,跟着上了马车,绿鄂拦截,却被秦冰冰恶狠狠的退了下去,厉声道:“狗奴才,我虽然落魄,但是杀你一个丫头还是足够!”

    姜绾冷声道:“你大可试试!”

    秦冰冰攥紧了拳头,眼底闪过怨恨,想到今日来此的目地,生生咽下了这口恶气。坐在姜绾的对面说道:“我明日要搬进文成侯府。”

    “恭喜。”

    “你不在意?”

    “秦小姐这话当真可笑,我若在意,你才该着急。”姜绾讽刺的说道。

    秦冰冰一噎,面色一变,不再如方才那般强势,柔婉的说道:“你恐怕不知,我今日来并非是你所想。只是想要告诉你,墨澜为何对我那么好而已。眼下看来,姜小姐并不想知道。我倒是替墨澜感到不值,他对你一片痴情,为你所受的苦,你却是都看不见。难怪他同意要娶我了。”

    姜绾神色镇定如常,并无异色,仿佛她说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勾唇淡笑道:“到时候定会出席二位的婚礼。”

    秦冰冰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僵硬,倏然,看到站在马车外的镜墨澜。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恬静,步下马车站在镜墨澜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感受到镜墨澜的手臂挣扎,秦冰冰用力拉紧,镜墨澜用力抽回的时候,秦冰冰力道一松顺势倒入他的怀中,迭怪的睨了他一眼,瞬间红了脸,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姜绾的角度看来,却是镜墨澜将她拉拽到怀中。

    秦冰冰看着姜绾平静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波澜,娇嗔的说道:“你太用力,我险些跌倒了。”

    这一句话,旁人听来极为的暧昧。

    镜墨澜看了姜绾一眼,不想秦冰冰给她难堪。有些话,秦冰冰在也不好说,索性转身离开。

    秦冰冰羞涩的对姜绾说道:“他来接我,下次咱们再约。”

    绿鄂看着秦冰冰跟着镜墨澜离开,淬了一口,愤懑的说道:“小姐,我瞧着她是故意来找您不痛快。”

    姜绾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捏紧的手心,靠在车壁上。熹光透过帘子洒在她的身上,白皙的面庞近乎透明,清楚的看见里面的血丝。“所以,我们更加要镇定,只当看不见便是。否则,平白给自己添堵,让她顺心如意。”

    “小姐!”绿鄂怎知不是这个理?但是秦冰冰太贱了!

    **

    秦冰冰上了镜墨澜的马车,看着他安静的坐在里面,方才她耍了心机,这个时候也不敢招惹镜墨澜。

    一路无言,回到了秦府。

    下车的时候,秦冰冰对镜墨澜说道:“明日你就要搬到文成侯府,我们在一起也那么些时日,今夜便一起用膳。”

    镜墨澜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冰冰立即去吩咐厨房准备。

    秦夫人下不了床,便没有一起用膳。桌子上只有秦家三兄妹与镜墨澜。

    秦子楚给秦冰冰、镜墨澜倒了一杯酒,举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碰杯:“相处这么久,你走了,倒是有些不舍。”

    镜墨澜与秦家的人,倒是没有多大的感情。秦子楚的纨绔风流他也不喜,冷淡的举杯饮了饮尽。

    秦冰冰替他斟满:“我敬你一杯。”

    镜墨澜沉默了片刻,端起饮尽。

    秦冰冰端起酒杯抵在唇边浅抿了一口,看着镜墨澜的目光透着诡异幽光。

    秦子楚好久没有与人这么喝酒,拉着镜墨澜喝了几杯酒,吩咐人去厨房端一碟子花生米来,却是没有伺候的仆人。“三妹,你去。”

    秦冰冰犹豫不定,镜墨澜此刻目光迷离,面颊通红,眸光微闪:“二哥,差不多了,你让他快回去休息。”

    “只有今夜能够畅饮,还有半坛子酒,你快些去!”秦子楚推搡了秦冰冰一下。

    秦冰冰无奈的说道:“二哥,你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匆匆去了厨房。

    镜墨澜在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似有一颗火种在体内炸开,热流涌向四肢百骸。接下来几杯酒,却令他身体某一处躁动,思绪有些混乱,不受他的控制。心里恍然明白过来,这酒有问题。镇定下来,从秦冰冰的言谈中,他猜出定是她动的手脚,等秦冰冰一走,镜墨澜对秦子楚道:“马车里还有一坛酒,我去拿。”

    闻言,秦子楚催促镜墨澜快去快回。

    推门走出来,晚风吹在他的身上,镜墨澜浑身一阵舒畅,体内的那股热流却愈发的汹涌。

    “墨澜,你去哪里?”秦冰冰端着花生米出来,看见镜墨澜离开的身影,一阵心惊,慌忙追赶了出来:“你等等!”

    快步出了院门,听到秦冰冰在后面追喊,镜墨澜脚步不稳的快步前走。飞檐走壁的甩掉身后的秦冰冰,不知怎得来了姜府,翻越进了姜绾的院子里。

    嘭——

    镜墨澜掉在墙下,体力耗费的差不多。

    眼前一片片重影,思绪渐渐的被控制。体内药里发作,一波一波的冲击他,愈发的凶猛,浑身血脉涨得要炸裂。恍惚间,听到他熟悉的声音问起:“后院有动静,绿鄂你去看看。”

    “小姐,什么都没有。”

    “你下去。”姜绾挥退了绿鄂,屋中的烛火熄灭。

    镜墨澜手指大力的抓着树干站起来,猛然摇了摇头,进了姜绾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