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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十五章 桃源求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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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靖愣愣的看着他的脸在眼前放大,直到口唇间尝到了赵拓的味道才骤然回过神儿,一张脸乃至脖根都瞬间变的通红,完全不知要如何反应。赵拓见他这副呆傻样子心中更是澎湃难忍,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扣住他后脑,舌头冲入微微开启的空隙钻了进去,轻轻顺着牙龈四周舔舐。那陌生□□的感觉让郭靖禁不住睁大眼,舌头不觉的想要制止赵拓,却反被他勾住纠缠在了一起。

    “大哥……”

    赵拓眼中带着热,声音略急促,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之时,忽然,前方彩虹后传出一阵豪迈歌声:“天津桥上,凭栏遥望,舂陵王气都凋丧。树苍苍,水茫茫,云台不见中兴将,千古转头归灭亡。功,也不久长!名,也不久长!”唱的是《山坡羊》的曲儿。曲意中含着悲愤沉郁,万千思绪,加上唱曲人腔调不俗,苍茫浑厚,凡听者无不暗暗喝彩。嗯,只除了此刻赵拓郁恨的想拿起浆来拍扁唱歌人。

    “唉哟!”

    乍然听见歌声,条件反射般郭靖双眼顿时瞪大,的猛地站起身,头却一下子撞在了赵拓的鼻子上。赵拓捂着鼻子,痛得眼角流泪,心中哭笑不得。暗暗庆幸好在这人嗓门大,不然再过一会只怕有免费的激情秀给他看了。

    听到赵拓惨叫,郭靖心中一紧,忙想上前看他被撞的怎么样。然而在接触到赵拓的目光时却又心漏跳了一下似的,脸红的如火烤过,尴尬的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个,拓弟,前方又有人……”跟着迅速撇过头去,双手握紧铁浆,狠狠的划了两下。

    赵拓看他的反应,心中又是一阵激荡,险些再次持不住,幸亏尚有一丝理智残存才刹住闸。不禁暗暗懊恼自从失了武功,他定力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只得看了看郭靖,以怪异的鼻音悻悻讪笑,“嗯,我……我也正想说,貌似前方有人……”

    待铁舟向前,转过彩虹,便见一樵夫左手提着一捆松柴,右手握着一柄斧头砍柴。瞧见赵拓郭靖二人的舟驶来,却浑然不睬,提起斧头继续劈柴唱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山坡羊》的词曲通俗易懂,语句大都俚俗,即便是郭靖也听得很是明了。再加赵拓将其来历及内含深意略加讲解,郭靖更是不禁喝了声彩:“好!”

    而对郭靖声音,那樵夫却是闻似未闻,手中动作依旧毫无停息,口中高唱:“……当时纷争今何处?赢,都变作土!输,都变作土!”。

    从最后这段词看,倒有点愤世嫉俗的样子。

    赵拓内心略感有趣,待临近了些,却见他容色豪壮,神态虎虎,举手迈足间似是大将军有八面威风,心中一动,回唱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窗少年1,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虽然赵拓伤后缺了中气,声音弱了些,但却不碍其辞意表达。

    “好一个‘恰同窗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听闻此诗句,那樵夫大振,方转过身来,放下斧头,打量二人,“却不知如此绝妙诗词是何人所做?”

    主席的词,能不好吗!宋代以后的诗词,他能记全的也就主席那两首《沁园春》。

    “这《沁园春》辞乃是在下无意间听得一位前辈高人所作,但不知那位前辈姓名。”赵拓一顿,抱拳道:“适才多有打扰,在下肖拓,这位是我义兄郭靖,经褚东山褚兄指引上山,特来拜见一灯大师。还忘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啊……”那樵夫听赵拓这么说,又见他与郭靖乘铁舟、挟铁桨溯溪而上,心下便相信是山下褚东山引领二人而来,尤其又听了赵拓那段《沁园春》词,更是心神向往,心生澎湃,遥想当年。当下也不多问,指向山边一条手臂粗细的长藤,道:“你二人顺着这长藤上去便可!”

    赵拓感激的点点头,郭靖亦大喜,急忙背起他,手握长藤,双臂交互攀援,提气迅速上爬。

    那樵夫略感奇怪,但心中却想着那《沁园春》词,口中随着断断续续唱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并未再多加细思。

    转眼间,二人已钻入云雾,即快攀上峰顶。赵拓伏在郭靖背上观看四周难得一见的景致,不无感慨道:“我看这一灯大师到真会找地方待,若没有点功底的可别想上来。”

    郭靖点头,却道:“由此看来一灯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人,他一定能救你的。”

    赵拓好笑他果然憨直的可以,竟然仅此便可判断世外高人。又见郭靖负着他攀到此,自己受云雾之扰而有些寒意,但他却是脸颊泛红,额颈更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禁伸出衣袖帮他擦拭。最后,干脆冲着他脖颈耳侧轻轻吹气,助他凉爽。

    岂料,郭靖突觉一阵麻痒,不由瑟缩一下,更是感有一股燥热袭来,脸上愈红,急忙叫道:“拓弟,你……你不要闹……不然我二人都要摔下去……”

    赵拓一愣,突然意识到此举过于暧昧,眼珠一转,却完全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嘴角微勾,对着他耳侧又是一吹起,见他脚下一滑,险些没站稳,笑嘻嘻道:“小弟看你登山发热,只是想帮你降降温。”

    “多……多谢,我不热,拓弟只管好好歇息……”

    见郭靖耳际绯红,赵拓又是一笑,这才乖乖缩了回去。郭靖反应虽然有趣,看的他心中欢喜之极,但毕竟他俩是在山峰之上,他可不打算这样驾鹤西游。

    经此郭靖加快步伐,没过一会儿二人便上了峰顶。山峰顶上是块平地,竟开垦了二十来亩山田。而一农夫打扮的壮硕中年男子驾着一头黄牛正在耕耘,恰好堵在上山必经之路上。

    渔樵耕读,“渔樵”二关算是过了,这剩下两关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赵拓思付当口,郭靖却已负了他奔过去。待到跟前,尚不及他想好应对之策,郭靖却先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前来拜见一灯大师,敢问可否借个道,让我二人过去。多谢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那人年龄,叫大叔还差不多。貌似逢人叫大哥这种套近乎的招式郭靖也学了来。

    那农夫停下黄牛,扫向二人,见两人姿势心中有些奇异,再仔细看赵拓,却看他虽然擒着笑,但神情委顿,面容苍白,似身受重伤。想他二人上山至此,下面两位师兄却并无响箭射上,不由心下更是怀疑,向郭靖问道:“你们找我师傅是为何事?”

    郭靖张了张嘴,他本性憨纯,原本是应直说来由,但听先前赵拓所说,又唯恐会见不到一灯大师,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赵拓一急,连忙开口抢救,“我二人是……”

    岂料,那农夫瞧郭靖神色犹豫不定,当下便证实自己的猜测,喝道:“你们可是来向我师傅求医的?”

    “啊!”郭靖被戳破心中所想,有些慌乱。想要张嘴否定,“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位大哥……”

    “你们不用多说,”农夫厉喝道:“想要见我师傅,却是休想,快快下山去,否则休怪我武三通不客气!”

    这人竟然是武三通。赵拓不由又看了他两眼,“武大哥,我们是受了洪七公他老人家的指引前来,这位是七公的弟子……”

    “洪帮主?”武三通一愣,微有些犹豫,但再抬头看了看赵拓,却一咬牙,“对不住二位,即便是洪帮主弟子,我也不能放二位过山。”

    “武……”

    “休要再言,二位速速下山。”说罢,便拉了黄牛,横在当口。

    “大哥,”赵拓俯在郭靖耳边轻唤,冲他摇了摇头。谁知,郭靖见此却心头一揪,反而坚定道:“拓弟,你放心,就是拼了性命,我也要带你上山见了一灯大师。若……若之后也当真不能治,我……无论何处,上天下地我也会跟着你!”

    赵拓突听郭靖之言,知道他误会自己先前的意思。但又听他随后所说,又想他这一路竭尽心力相护,一时间心潮澎湃,激昂起伏,竟愣住了。

    郭靖紧接上前一步着道:“武大哥,得罪了!这山,我们是一定要上!”紧接着,一个抢步,跃上前。

    武三通早料如此,竖起耕耙当下一横。郭靖提腕回掌,隔开耕耙,纵跃抢步。武三通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大呼一声,拦腰斜耙,从他左肋下疾划而至。那耕耙不似常物,竟有碗口粗细,端是沉重。顾及身后赵拓,郭靖急忙转身,正对武三通,缩身撤腿,耕耙贴身从他身上掠过。紧接着,不等武三通再舞耕耙,一个纵梭,如飞鸟窜出,已从他头顶平平疾跃过去。

    武三通不由大感惊异,他只看郭靖不过一十七、八的少年,身后还负了人,一时间大意。却不想,这少年功夫竟如此了得,这一纵梭疾跃,自己即便是不背了人恐怕也是做不到这般地步,让他不禁钦服。只是他虽这么想,却决不能就这么放二人过去。当下大喝一声:“休得上山!”耕耙横挥,跨步追上。

    郭靖眼见甩不掉,正欲转头再战,却听赵拓突然叫道:“大哥,你尽管向前!武三通,看暗器!”

    武三通心中一惊,忙侧身躲闪。却见郭靖已经又跑出许远,赵拓在他背上冲他做鬼脸。武三通心中一怒,大骂:“好个滑头的臭小子!”拔腿再追。

    赵拓再叫道:“看暗器!”

    武三通再一避,还是虚晃。待赵拓叫道第四遍“看暗器!”他几次受耍,恼羞成怒,也不再躲闪,骂道:“臭小子,胆敢三番四次戏弄你爷爷……”话未说完,只见赵拓将一暗灰细小球状物冲着他的方向甩了出来。武三通慌忙停下躲闪,却见那“暗器”投出并未使多大力,离着他尚有好一段距离,便落下。他正径自感到诧异,忽然,“轰!”一声巨响,那“暗器”炸了开,一时间碎石漫飞,尘土弥散,彼有地动山摇之势。待武三通咳嗽着张开眼,郭靖二人已又跑出一段。

    武三通怒从胆边儿生,鼓起真气,撒开耕耙爆喝一声,正欲全力去逮二人,却忽听“哞”一声,转头看去,只见那头黄牛受“暗器”所累,仰天卧在一块岩石上,四足挣扎,站不起来。而那石头更是摇摇欲堕,就要滚落下山!

    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

    很显然,哈姆雷特的经典问题如今摆在了武三通面前。

    这黄牛是山上唯一的耕牛,如今山上山下一家老小都是指着它吃饭的。都知道这儿的路不好走,再弄一只上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这牛已养了好几年,与他极有感情,如今不停冲他发出“哞哞”之声,显然是向他求救。若是要去追郭靖赵拓二人,这黄牛滚落下山必死无疑。但若不去追,放了两人上山,势必师傅……

    正当武三通纠结着黄牛生死大关的问题,那黄牛又是一声惨叫,眼看就要随着岩石滚落下去。容不得他在多想,出于本能便几步窜过去,摆起了丁字步,双手托住石头。

    赵拓回头看去,远见学习杨过的计谋果然得逞,武三通被绊住,嘻嘻哈哈大笑,“武大哥,你可要坚持住你力气大,托个一时半会儿绝对没问题,待我和大哥上了山,自然会叫人来救你!”

    武三通眼见二人身影越来越远,他却举着石头动弹不得,更是怒火中烧,眼中恨不得喷出火,破口大骂:“你他妈个浑蛋臭小子!有本事你等着,爷爷我不教训你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