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玉堂娇色 > 第一百八十五章:完结

第一百八十五章:完结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还未到第二日登基大典。

    一般这种场合,都是有宫内的内务府送来明日参宴所需的衣着。已经是深夜了,长公主还未曾睡着,眉目依旧醒然着。旁边一盏烛火明晃晃晃着,绕的人眼睛花的有些难受。

    她今儿个晌午刚回来,接到了女儿的死讯。

    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虽然对待她严厉,可又哪能没有真的感情,自从与驸马再无感情之后,长公主便将浑身的经历都灌注在了这个女儿身上,便是钢铁都难没感情,何况润言腹中还有六个月的孩子。

    “见过公主”,一直在江润言身边伺候的丫鬟从侧房出来,手里拿着托盘。

    “这些都是郡主之前用过的”那丫鬟红着眼睛将东西呈了上去,“郡主身子一直都有公主专门吩咐过的太医召看过。说是胎很稳,只要小心养着,生产时应当没多大问题。何况那时还不足六月,便是在怎么早产,也没见过哪家夫人不足六月早产的,何况郡主身子也没有早产落红的迹象?”

    这丫鬟说的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不过长公主却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反倒只看着江润言之前用过的帕子,衣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丫鬟许是看她沉默了很多,半天后才道,“公主?”

    “行了,你下去吧,有事儿本宫会在召你过来。”长公主挥了挥手,半撑在桌上,似乎有些疲累的样子。

    那丫鬟点了点头,只能福身下去。

    ——

    登基宴在次日,可谁也没有想到,正在更鼓敲来的前一刻,七王府便出了大事儿。

    夜里被人纵火一炬。

    按道理诺大一个王府仆役从群,便是着火了有着管家和下人看管,烧了几间屋子也不见的出上很多人命。可也不知是怎么的,这一夜七王府的所有人都睡的很沉,包括魏祀,睡的格外沉。

    一把火之后,整个七王府都不复存在。

    守卫跟管平禀报这件事儿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一旁的礼官已经一项项开始宣读登基的事宜,更鼓瞧了第二次——管平看了眼那守卫,又道,“先把这事儿堵下来,今日不许百姓外传。”

    若一步步想,倒是难以想到结果。放在以前说不准管平还以为是太子心中不平坐下,猜上一猜。

    可如今马上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在从最深结果里想上一想。魏祀害了江润言,长公主自然是心知肚明。

    魏祀估计也大约知道长公主能猜出来,可他心里的底牌大约就是如今的朝局。他自以为长公主需要他,如今不能杀他一个王爷,毕竟长公主在人心里根深蒂固的印象太深——没人会觉得她会将一个女儿看的比自己未来的权势还要重要。

    管平猜的出来。

    长公主若真不是个好母亲,当年便不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以替那江润言保守失贞的秘密。而且她选择在新帝登基前,对七王府痛下杀手,又是满门歼灭,若这等子事情在新帝登基当天出现,民间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这件事儿总得先压下来。

    ——

    新帝登基,百官朝拜之后,便是一些繁琐的大魏礼仪,直到天将将黑了下来,新帝才戴上了那象征皇权的玉冕,自此之后,大魏便开始了魏承年。

    管平虽说将七王爷一家被灭门的事情压了下来,可能被压下来的也只能是民间的普通百姓,而且纸包不住火,便是普通百姓对着凌晨那一场扑天的大火都心中有猜测,何况耳目甚广的贵族们。

    盛明珠坐在水榭之上,位置敞亮,光景也好,刚好能看见下方跳舞的舞姬。

    灵珠和芸娘坐在她一侧。按照道理芸娘虽是尚书的家室,也被提了正妻,可到底之前大周的规矩沿用,妾不能提为正妻。因着管平的面子,加上定国侯夫人是尚书之女,没人敢在这事儿上面说一句不是。

    可这样的场合她来总是要被人说道的。

    可毕竟新帝登基,场面热闹。许多官员都会带着家室来,芸娘从并州道大魏至此,还未跟着盛谦去过任何盛会,她为人柔和,表面自然不会说些什么,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再者这般热闹的场合,盛明珠怀着孕,又不敢同别的姑娘家玩闹。

    管平便大手一挥,便让人整理出了这么一个场合,好似盛家人专门圈起了个戏台子看戏一样。

    “这个地方倒是好,什么东西都看的清楚。”

    芸娘头次来这样的场合,显然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毕竟她也没多出门,只怕人多失礼。好在女婿给安排到了这样一个位置,只需静坐着,倒是有些人过来与她们说说话——如今管平这身价,自也不用芸娘和盛明珠起身。

    她们只需静坐着附和几句,实在不知说些什么,点头笑就是了。

    如此来回几番,倒也有些无趣,刚送走了吏部尚书一家,盛明珠原本脸上的笑容立马耷拉下来,又揉了揉脸,取了桌上两个酸枣子吃,“道之前那些个时候,都以为管平要去了,没一个来管府看我的,如今到好似都成了我的好姐妹。”

    “天下熙攘,利来利往。”灵珠倒是看得通透,“如今姐夫是人上之人,他不复当初,这些人自也不复当初了。”

    盛明珠将枣核吐了,平白胃里又犯了股子酸意,“你总说这些文绉绉的话,瞧把你小侄子都酸成什么样儿了?”一旁芸娘瞧她这样子,便知道是孕期反应又犯了,连忙让金枝下去把她一早煮好的汤拿过来。

    灵珠看着姐姐,道,“今儿个发生的事儿,姐姐还不知道把?”

    “什么事儿?”这些日子的事儿多了去了,哪个都能算的上一件大事儿。太子逼宫的事儿算大事儿吧?与先帝遗照比起来算什么大事儿,与新帝登基起来又算什么大事儿,如今大魏百姓乃至朝臣,又还有哪个能记得那个先太子?

    “说是七王爷一家,被仇家给血洗了。”灵珠道。

    她不知江润言那事儿,从某些政治方面来看,这事儿便有些像是她姐夫做的。其实出于些政治原因,来除掉一个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对手来说,自然是好。可七王爷一家没一个活口——纵然灵珠读了很多书,会针砭时弊。

    也未免觉得那人太过冷血。

    一时又有些担心自己姐姐,若真是这么一个冷血的人。如今她姐容貌正盛,自得他喜爱。若是日后年老色衰,他可会怜惜?

    盛明珠瞧着灵珠这神色就知她在想些什么,只摇了摇头,“你说那事儿我今儿还没听到——”又往宴厅里头看,恰好看见容色阴冷的长公主,“可我也大致猜的出来是谁做的。”魏祀不傻,长公主也不傻。

    如今指着魏祀登基的希望没了,女儿又没了,长公主又岂能放过一个杀女仇人。

    便对着灵珠讲了前些日子江润言的事情,道,“那江大郡主为人高傲,每每对着人又总一副傲慢的态度,我是不怎么喜欢她的”,若只是傲慢也不至于这样,归根究底江润言之前还想害她,这也是盛明珠不怎么同情她的原因之一。

    “只是可惜了她的孩子,我那日亲眼瞧着一个青黑的小婴儿被抱了出来。不足六月份,脚都还没完全成型。”

    若魏祀真的看不惯江润言放在他头顶上那绿油油的帽子,早干嘛去了。既接受了长公主给他的好处,却等到现在对一个孕妇和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长公主也的确心狠,用了整个七王府的命来给江润言陪葬。

    可她也没了女儿,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天底下的事情莫过都是这样。

    ——

    “听闻润言难产那日,侯爷曾去过王府,可以同本宫说说情况吗?”

    凉台之下,这两个如今大魏最富权势的人对望。管平微微垂头,片刻后抬眼道,“无论情况如何,公主也已经替郡主料理完了身后事,这中间的事情,还有必要吗?”

    “有。”长公主道,又看着管平,盛明听得突然让人觉得有些落寞的恳求,“侯爷跟我说说吧。”

    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管平便将自己那日所见全都说了出来,长公主听的呆了一会儿,不久之后才问,“那孩子安葬在何地,侯爷知道吗?”管平也跟她说了。长公主点了点头,许久之后才看着管平,“我如今年纪大了,等新帝登基一过,想去关外镇守,还希望侯爷多美言几句。”

    管平眉头微皱,“关外苦寒,长公主大可不必。”

    长公主摇了摇头,也许是心灰意冷,也许是旁的原因。对于这个以往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如今也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从前心里想了许多,也有更多放不下的。可如今我独女已经去了,只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她自来认为自己是拓跋人,与大魏贵女不同,我想带着她的骸骨去那里。”

    生前未曾去过,死后总不能也留着遗憾。她心里想着争权夺利,无非是为了后人,可如今后人没了,所有的争权夺利,争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管平知道或许长公主是想弥补自己的女儿,可人都去了,死后的补偿算什么。也是旁人事情,何况长公主去边关,对大魏朝局未免也不是一场好事,自然不会拒绝。

    ——

    盛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未到三月,应该不到显怀的日子。许是近日以来吃的有些多,竟微微有些凸起,又摸起一旁的汤,刚灌下去又不喝了,芸娘正好往她这边看,“可是这汤有些凉了,不然让宫人拿去热热。”

    这汤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芸娘自己熬的些酸甜口的汤,盛明珠平日里没胃口,用来下下饭。

    盛明珠看着那碗汤,有些不大想喝。

    这还没到三个月,她已经胖了一圈儿了,怎么还敢在继续胖下去。

    上头的新帝却已经开始分鹿血了,管平作为头一号的权臣,自然是有的。君臣一派友好姿态——到底以后是什么个章程,目前还没人知道。

    夜风渐渐大了,鹿血十分暖胃。

    盛明珠和芸娘这一座自然也分到了。大补之物,平日里虽也有,可自比不过大魏皇宫里的,芸娘便给两个女儿都道了些,又分别说,“灵珠,你年岁小,不可多饮。你这个有了身孕了,也少喝些,每日都喝些安胎药,这鹿血酒又冲,免得冲突了。”

    ‘

    “娘,你都这么说了,那还不如不喝。”

    再怎么样也是大补之物,不管盛明珠怎么说,芸娘还是给她倒了些许,娘三便就着喝了少许。芸娘放下酒盏,酒里头加了鹿血,总归比平常的酒要烈上许多,她脸颊一下便红了起来,片刻后用手冰了冰,又看着漫天的月色,一笑。

    “从前没到大魏,娘总是怕,如今看着你有了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芸娘柔柔一笑,又摸了摸小女儿的头,“还有你,马上也是及笄之年,书院里若有瞧的上眼的同窗,便及早跟娘说了。否则到时候你父亲乱点鸳鸯谱,可别怪我之前没提点你——”芸娘这是故意逗灵珠。

    灵珠脸一红,总是个小姑娘,无论平日里在怎沉稳听起长辈说起自己婚事总有些害臊,只从位置上起身,“我去找同窗说话。”

    “你瞧她这样子,便是嫌我啰嗦了”芸娘看着小女儿的背影,笑着同盛明珠抱怨。

    盛明珠摇头笑了笑,“就兴许娘取笑灵珠,不许灵珠害羞么?”

    芸娘喝了些鹿血酒,胸口处有些热,又觉得脑子发昏,便让黄妈妈扶起了自己,又对着盛明珠道,“你们两姐妹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难为我辛辛苦苦养你们这么大——我还是自己个儿一边凉快去”

    许是有些醉了,不然在这种场合也说不出这样一番话来。

    芸娘本就出身乡野,平日里只有她和灵珠在时才会说些这种话,对人包括她爹也总是一副柔柔姿态。真是有些醉了,盛明珠便对着黄妈妈打眼色,示意她照顾好,黄妈妈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便下了水榭

    盛明珠目光随之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收了回来。

    芸娘只是小饮一口,管平却是伴随着刚才的帝王喝了许多,如今从脖子到脸上都是燥热的。一路往水榭上走,又被这一股子凉风一吹,人便抬眼儿往上看——她一眼盈盈的正望着自己,星月之下,仿佛只剩下两人。

    这漫漫人生路还未曾走完,管平只瞧她那件被夜风吹起来的衣裳,略微单薄的身体——可里头却有他们两的骨肉。只觉得圆满了,十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