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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你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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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再睡一会儿吧?”

    “嗯。”

    秦大王又扶她躺好,她昏昏的,再一次睡去,秦大王也躺在她身边,很快熟睡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傍晚。幸好秦大王不在身边,只旁边放着整套的裙赏,是那种淡绿色的衫子,依稀的记忆里,是多年前在他的海岛上穿过的类似的衣服。他好像特别喜欢拿这种花色的衣服给女人穿。

    她穿好站起身,见旁边居然还放着洗漱的水,简单梳洗一下就往外走。

    刚推门,就见秦大王匆匆而来,呵呵大笑:“丫头,醒了么?”

    “嗯。”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东西?”

    她摇摇头,只慢慢道:“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去。”

    他兴高采烈地,拉住她的手就往前走。她微微用力却又怕激怒他,他居然主动放开她的手,神色依旧不变:“丫头,这个岛景色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谢谢你。”

    这座海岛和秦大王的老巢有点不同,海边不是一排一排的椰子树,一眼看去,全是那种极其高大的类似桉树的东西,上面结着硕大的果实,淡绿的颜色,看起来,像某一种柑橘的变种。

    秦大王随手摘下一只,剖成两半,里面的果肉也是淡绿色的。秦大王递一半给她:“丫头,你吃,这个很甜的。”

    她尝一下,果然甜美异常,仿佛是哈密瓜,却又比哈密瓜更为清香。

    秦大王见她喜欢,更是开心,将手里的另一半也递给她,又跳起来摘下一个果子:“丫头,你喜欢我就多摘几个,带回去让你慢慢吃。”

    “嗯。”

    二人逛了一阵,慢慢往回走。

    此时,方夕阳西下,昨夜的那堆篝火早已被雨打风吹去,连丝毫的影子也找不着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这两日所见的莺歌燕舞,以及秦大王怀里的两个女人,这才发现,今天自醒来后,好像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女子的踪影。

    岛上有二三十名女子,今日怎一个也不见了?

    她见识过秦大王对抢来女子的态度,昨夜却对那两个女子十分宠爱的样子,显然,那二女很得他欢心。

    她心里隐隐有些高兴:“秦大王,这次多谢你相助。如果能逃过此劫,我一定送来礼物感谢你。”

    “我才不会要赵德基的礼物呢。”

    “也罢,不要就算了。”

    伴君如伴虎,君王的赏赐,拿了更多麻烦。她早已深有体会,见秦大王如此,也就不再坚持。

    “丫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把被金军追赶的事情大体讲了一下。讲完,见秦大王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奇怪,真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能和秦大王这样促膝长谈。也是第一次,发现秦大王并不如记忆里那么恐怖。

    “丫头,金军一来,赵德基自己就跑了?有没有通知你?”

    “他的嫔妃他都没有来得及通知,怎会告诉我?我是巧遇上他的……”她忽然住口,自知失言。

    秦大王大怒:“赵德基真不是个东西。只顾自己逃命。这厮鸟,被金军抓去也是活该……”

    她忽然想起秦大王当初来金营救自己,明知是有死无生,却义无反顾,这时,才体会得分外鲜明,想感谢他一句,又说不出口。

    “丫头,赵德基此人很是无趣,他想打你主意,你还是不要理他罢。”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他曾救我,这也算我最后一次偿还他的救命之恩。”心里有一句话并未说出口,即便没有岳鹏举,自己也是绝不可能嫁给赵德基的。经历了这许多事,对一些人,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只是,人在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也算自己最后一次为他效命了。

    “赵德基此人心胸狭窄。算了,丫头,待送他离开,你就千万别跟他一起了。”

    花溶本来就是如此打算的,默然着点了点头。

    “丫头,今晚我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马上开饭了,我吩咐人拿到房间里来。”

    今日天晚,已经不好离开,只得再待一夜。她迟疑一下:“秦大王,多谢你。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和你的……家眷一起吃吧。”她不知那两个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就含糊地只称“家眷”。

    “我没有家眷!”

    “昨晚,我明明看到的……”

    “丫头,你眼睛花了。”

    她讶然道:“我这两天明明看到好多女子,还有你的两个女人,今天怎么不见了?”

    “老子没有女人,一个都没有!丫头,你看花眼睛了。”

    花溶简直无语,再一看四周,来来去去的大小海盗,果然没有什么女人的踪影。

    秦大王的脸色有些赧然,他知岳鹏举并未随扈赵德基逃亡,更知道他和花溶并未成亲,心里明白,这也许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既然天网恢恢,丫头自己送上门来,这种情况下相遇,自己若不把握住机会,岂不是天下第一大蠢货?

    他重回海岛后,灰心失望之下,将满腔的精力用于攻略,几乎荡平这一片海域的大小海盗。海盗生涯,自然少不了女人,可是,他寻妻途中,目睹金军大规模的暴行,强盗也有了感触,不再掠夺,就令人花钱寻妓女或者购买逃难的女子到岛上,寻欢作乐。

    他对花溶本已完全死心,没想到,竟然有一天她居然又回来“求”自己。

    怨恨变成了欢喜,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早就吩咐将岛上所有女人送走。那些女人一个个得了丰厚的赏赐,倒也都走得欢天喜地。

    他清除干净所有痕迹,抱定决心来个死不承认,生怕一承认,更让她有借口。

    可是,花溶却害怕起来,难道秦大王已经杀了这些女子,来个“毁尸灭迹”?

    她面色惨白:“秦大王,你,杀了她们?……”

    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瞪眼:“老子怎会杀她们?都走了,给很多钱打发走了……”他自知上当,立刻改口,“丫头,不要东问西问的,这岛上没有女子……”

    她松一口气,笑呵呵的:“我就说嘛,我亲眼看到的。你还想抵赖。秦大王,你其实也该找个女子固定下来,结婚生子了。”

    “丫头,我说了,这一生不再找其他的女人了。以后……”他着意地强调,“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找其他任何人了。”

    “你明明就找了其他女人!”

    “没有!”

    “我亲眼看到的。”

    “在哪里?你找给我看看?”

    花溶见他死不承认,又好气又好笑:“秦大王,你根本不必如此,你完全可以找自己喜欢的女人……”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抵赖到底:“不,我没有!以后真的不再找任何其他女人了。”

    一个大男人,竟然可以这样睁眼说瞎话?

    花溶瞪着他,发现他眼中闪过一抹又狡黠又无赖的神色,简直哭笑不得。

    “丫头,你这些日子劳累,眼睛看花了,快去吃饭,吃饱了,以后有精神了,就再也不会看花了。”

    “!!!”

    “你若不信,吃饱了去找找,这岛上可有半个女人?”

    花溶简直无语,秦大王拉了她的手就走进屋子里。

    房间里点着八支巨大的宫廷蜡烛,没有一点的熏味,明亮、芬芳,照得屋子亮如白昼。花溶细看,发现这屋子很大,一分为二,外间客厅,里面卧室,正是秦大王在这里的起居场所。

    “秦大王,你搬到这个岛上了?”

    “只是这两个月才在这里的……”他回到老巢,每每呆在“洞房”过的房间,总是心疼欲裂,彻夜难眠,根本呆不下去,就来了这里。

    “我的老巢还是在原来的地方。现在已经修建得很好了,丫头,你想不想回去看看?”

    她摇摇头。

    “那我们先吃饭。”秦大王手一挥,外面,菜陆续上来。

    金色的案几上,所用的餐具,全是黄金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尤其是酒杯,金黄色的酒杯里面装满红色的葡萄酒,而筷子,则是象牙筷。花溶逃难这么久,见秦大王的气派比赵德基还强,心想,难怪他当初不做教头,也看不上什么礼物。

    最先上的是各种蜜渍和咸酸的莲藕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长约三尺的整段蜜渍雪藕,装在一个特制的大木盆里。

    秦大王用小刀切取中间的一段,竟如碗口大小,放在一个汝窑豆青色瓣口瓷盆中,殷勤道:“丫头,你尝尝。”

    她尝了一口,味道十分鲜嫩。

    接着,又上来各种水产、羊肉,其中还是一个汝窑的青瓷盘盛了一只大鳖,烹制特别讲究,色香味俱全。

    秦大王给她挟一些无刺的鱼肉、鳖肉之类的,花溶病了一场,饥寒这些天,如此大吃大喝一顿,到喝下一碗滚烫的鱼汤后,满头大汗,竟觉得一身的疲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人认识多年,从不曾这样近距离的亲近相处,花溶放下汤碗,见秦大王满脸笑容,再也不是昔日那种凶暴和令人恐惧的威吓,她觉得某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于心,摇摇头。

    “丫头,饱了么?”

    “饱了。”

    “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醒来,你就会彻底痊愈。”

    “嗯。”

    两名海盗进来收拾了餐具,又端来两杯茶。

    花溶喝一口,是上好的团茶。

    “嘿,这些都是从一艘官船上抢来的,丫头,我那岛上还有许多比这个更好的。前几年,我们抢了奸臣童贯的一艘船,里面财物之丰,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哦。”

    “还有许多字画古玩,丫头,你见了一定喜欢。”

    她不敢说自己根本不想去看之类的,只不经意地“哦、啊”几句算是回答。

    “秦大王……”

    “丫头,叫我的名字吧。”

    “秦尚城……”

    他开心起来,见她欲言又止,笑道:“明日我就随你去放了赵德基。”

    终于等到他这句话,她深深一礼,感谢出自真心:“多谢。”

    她如此客气,他严重不习惯。

    她嫣然一笑:“多谢你,我去休息了,不打扰你了。”说罢,转身就走,她还记得那个满是各种腥味的海盗的房间,只好再在那里呆一夜。

    他一把抓住她:“丫头,就在这里休息。”

    “不!”

    “呵呵,就这个房间不好么?”

    “不好。”

    “丫头,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在外面,不打扰你。”

    “这……”

    “你不相信我?”

    她不敢说不信,其实,内心里也是相信的,当他在应天军营企图非礼却终于放手的那一刻,就知道,秦大王,他也在克制,克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