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网 > 娇妻请入怀 > 第228章 嘴对嘴喂他吃药

第228章 嘴对嘴喂他吃药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渡劫之王天下第一万族之劫重生之都市仙尊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一品小说网 www.epxs.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贺雪生赶回佰汇广场,数名保镖跟在她身后,佰汇广场内的骚动已经平息下来,一边是闹事的消费者,一边是百货公司里的安保人员,还有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人以及赶过来的记者。

    云嬗见贺雪生过来。她连忙迎上去,向贺雪生汇报现场的情况,贺雪生边走边听,到了众人跟前,她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记者看见她过来,闪光灯此起彼伏,皆是对准了她。

    贺雪生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刺疼,笔直的站着,一点也不怯场,她看着那三个顾客,她们手里提着的正是某奢侈品牌的包装,手里拿着的也这一季最新出来的新款。

    她微笑道:“你们好,我是佰汇广场的负责人。听说你们在专柜里买了衣服,发现是高仿货,是吗?”

    那三个女人看起来显然不是好相与的人,其中一人说:“这不是很明显吗?这个品牌的高仿货,最多卖几千块钱,你却卖几万,真是黑心老板,专门坑我们这些消费者,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我们相信佰汇广场的信誉,才一直在你们这里买东西,就是想要省飞去香港的机票与免去舟车劳顿,没想到你们心眼这么黑,居然坑我们。”另一个人神情激动,要不是安保人员拦着。都想扑过来揍贺雪生。

    贺雪生没说话,她侧身压低声音问云嬗,“过程拍下来了吗?”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全部拍下来了。”云嬗点头。

    贺雪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几步走到那位顾客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熟练的检查标签,然后她举起手中的衣服,说:“这件衣服确实是高仿品……”

    她声音停顿住,四周一片哗然,记者猛按快门,刚才那位顾客情绪更激动了,她说:“大家看,我没说错吧,老板都承认卖假货了。我们要坚决抵制这种黑心老板。”

    四周一片附和声,甚至还有人准备了鸡蛋,往贺雪生身上砸去,边骂边叫退钱。

    保镖拦在贺雪生面前,没有一只鸡蛋砸在她身上,全被保镖拦下来了,一轮攻击还没完,警车忽啸的声音传来,警察迅速冲进来,控制住了局面。

    贺雪生望向云嬗,云嬗摇了摇头。她眉目深凝,看来昨晚的嫌疑人并没有在人群中。她从保镖身后走出来,站在记者的闪光灯下,她被保镖保护得很好,所以一点都不狼狈。

    她继续道:“这件衣服确实是高仿品,但是不是我们佰汇广场的商品。”

    众人再度哗然,这是什么情况?

    那三个吵闹的顾客面面相觑,贺雪生已经承认是高仿品了,为什么又说不是佰汇广场的商品,难道她发现了?三人心里惴惴不安,却依然嘴硬,“被发现了,你当然会抵赖,这件衣服都没有拿出佰汇广场,不是你们家的衣服,会是谁家的衣服?”

    “这个问题问得好,云秘书。”贺雪生转头看着云嬗,云嬗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台防伪机,她道:“相信大家都认识这个东西,这是佰汇广场的防伪机,每过一段时间,我们的新品都会换一次防伪码。”

    云嬗话音未落,那三个闹事的顾客脸色变得惨白,她们怎么也没料到佰汇广场里的商品还有防伪码,这样一来,她们的诡计马上就要被戳穿了。

    其中一人心虚,她连忙道:“衣服还给我们,我们不闹了,就当自己吃了个暗亏,再也不来你们这黑心商场买东西了。”

    贺雪生笑吟吟道:“那怎么行,我们佰汇广场致力于顾客就是上帝的品质,既然你们有疑问,现在媒体记者与警察都在,无论如何,我都要还你们一个公道,如果这件衣服是我们佰汇广场里的衣服,我们向消费者承诺,凡是买到高仿品的消费者,都以原价十倍的价格赔偿大家。但是,若这不是佰汇广场里的衣服,我会用法律来捍卫我们佰汇广场的声誉。”

    三个闹事者面如死灰,腿心一阵阵发软。

    “云秘书,防伪机给我,我亲自验给大家看。”贺雪生神色从容,接过云嬗递过来的防伪机,将条码放进去,防伪机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另外两件衣服的条码放过去,也发出警报声,围观的顾客们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上扔页号。

    贺雪生俏脸上扬起了笑容,“大家都看见了,这不是我们商场的货品,另外,这件衣服是我们商场的衣服,我们再来验证一次。”

    贺雪生把衣服的条码放在防伪机上,防伪机发出绿色的光芒,证明这件衣服是商场的衣服。接下来贺雪生又验证了几件,都是发出绿色的光芒。

    “这是我们商场的衣服,是正品,请记者将摄像头对准这里的条码,我现场向大家普及一下,正品与高仿货的区别。”贺雪生拿着吊牌以及衣服上的标签,开始讲述如何判断正品与高仿货。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贺雪生身上,那三名闹事者想趁机偷溜,却被保镖堵住了去路,这种情况下,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她们离开。

    贺雪生讲完,又道:“接下来,请大家欣赏一段视频。”

    佰汇广场一楼进门处的照壁,其实是一台巨大的电视,此时电视打开,正播放着一段视频。而这段视频拍摄的正是刚才三名闹事者买衣服换衣服的经过。

    三名闹事者见状,脚下一软,全都跪倒在地,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视频播放完,围观群众开始指责那三人,还有佰汇广场的常客,为佰汇广场说好话。贺雪生看着那三个咎由自取的闹事者,心里一点也不同情。

    还好她准备了后手,否则现在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对着摄像镜头,道:“今天这件事我们会追究到底,绝不姑息!也请消费者们相信,佰汇广场只有正品,没有高仿品。”

    ……

    沈存希看着电视里的女人,她自信、从容,不动声色的将一场危机化成转机,甚至不花一文钱,就给佰汇广场做了最好的广告宣传。

    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面对媒体记者,只会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的小女人,如今她已经强大到可以独挡一面。看到这样优秀的她,他既高兴又心酸,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她也一定能生活得很好很好。

    “严城,她是不是变得很不一样了?”

    严城点了点头,贺雪生如此机智,化危机为生机。昨晚的踩踏事件,足以让佰汇广场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今天这件事一出,将大家的注意力从踩踏事件转移到正品与高仿品上,只要贺氏的公关部巧妙利用,佰汇广场不仅不会有损失,反而会获得更多奢侈品消费者的拥戴。

    她是一个优秀的经营者!

    严城非常欣慰。

    “她变了很多。”

    沈存希疲惫地闭上眼睛,站在镜头前的女人光芒万丈,再不需要他的羽翼为她遮风挡雨,沈存希越想越惆怅,他似乎错过了太多太多。

    “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严城看着他白中泛青的俊脸,他将床摇下去,顺手掖了掖被子,他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到沈存希说:“我受伤的事,不要让沈晏白知道。”

    严城一怔,说:“我知道了。”

    严城走出病房,来到外间的小会客室,沈存希受伤,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这个时候,他真想打电话把副总叫回来。

    可是沈存希已经交代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惊动沈遇树。他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贺雪生送走记者,吩咐云嬗去警局处理后续事情,务必问出幕后指使者。其余的事,她交给部门主管处理,她则让保镖送她去医院。

    她在医院外面的花店里买了一束满天星,然后捧着花束走进医院,她问过护士,沈存希已经转到VIP病房,她直接乘电梯去了VIP病房。

    她站在病房外面,长长的吸了口气,才推开门进去。

    穿过外面的小会客室,她走进病房,来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失血过多,脸色白得和床单一个颜色了。

    她将满天星插进花瓶里,然后拉了张椅子过来,在床边坐下。

    她很想问他,在转盘砸下来时,他哪里来的勇气扑向她?难道他不怕死吗?

    病床上的男人大概是因为伤口疼,睡梦中低低的呻吟起来,他的左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贺雪生担心他着凉,起身握住他的手,正打算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他手腕动脉处那道狰狞的疤痕,她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男人。

    男人已经睁开眼睛望着她,下一秒,她掌心一空,他缩回了手,重新放回被子里,他哑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贺雪生心中震憾,一直记挂着他手腕上的伤疤,她低声问道:“你手上的伤疤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有见到过?”

    沈存希神色一黯,搁在被子里的手紧握成拳,他轻描淡写道:“不小心弄伤的。”

    “怎么个不小心,会伤到那里?”贺雪生刨根问底,总觉得事情的真相不是他说的这样。

    “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碎片割伤的。”沈存希移开视线,不愿意告诉她,那伤到底怎么来的。

    贺雪生怔了怔,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像是松了口气,可是心脏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的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在椅子上坐下,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她道:“你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吗?”

    沈存希深邃如夜的凤眸含着浓烈的情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生怕自己一个闪神,她就会从他面前消失。这样一点不带刺,也不带疏离的她,他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

    自从他们重逢以后,她见到他时的态度,常常是针尖对麦芒,她很少这样温柔地望着他,问他伤口疼不疼。

    疼,真的很疼!

    麻药褪了,全身就像剥皮抽筋一般,疼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可是有她在身边,他竟感觉不到那样疼了,他摇了摇头,“不疼,别担心。”

    贺雪生看着他额上覆上一层晶莹的汗珠,她起身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她温柔开腔:“疼不要硬撑,我不会笑话你的。”

    额头上的动作很轻柔,她一靠近,他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她今天穿了一件V领的针织衫,微微俯下身时,衣服内的景致若隐若现。

    沈存希忽然想起昨晚在露台的情形,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开始叫嚣了,他连忙闭上眼睛,只要不看到,就不会胡思乱想。

    贺雪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擦干他额头上的汗珠,她俯身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给你打针止痛针?”

    刚才她握住他的手时,他的手分明很僵冷,而且睡梦中都疼得直呻吟。

    沈存希握住她的手腕,他摇了摇头,“陪我待一会儿,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贺雪生垂眸看着他的大手,那股冷意似乎要浸进她的骨头里,她轻轻握住他的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她说:“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你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她在身边,他哪里肯睡?只是拿那双深眸盯着她,他强打起精神,说:“昨晚吓坏了吧,你有没有受伤?”

    贺雪生摇头,“我没受伤,你怎么那么傻?那个转盘是定制的,为了厚重感,用的是纯实木,那样砸下来,能把人砸得粉碎,你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沈存希无奈的叹了一声,“你都说了,转盘砸下来会把人砸得粉碎,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你被砸得粉身碎骨?”

    贺雪生心跳一窒,触到他满含深情的眸光,她下意识避开,心跳却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早已经过了听情话的年纪,可是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被他感动了。

    “沈存希,你知道我恨你吗?”

    “知道。”

    “你这样做,也不会减轻一丝一毫我对你的恨意,你知道吗?”贺雪生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相救,此刻的她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可是她却要逼自己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沈存希漂亮的凤眸滑过一抹暗色,眸底的伤感很沉重,像厚重的风雪,层层的压了下来,他说:“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

    贺雪生心里钝钝的痛,他真傻,明知道做再多也唤不回她的心,他还是执拗的做了,他对她的感情太浓烈太厚重了,厚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站起身来,在眼泪落下来前,她说:“我去问问医生你的情况。”

    沈存希下意识握紧手,却只来得及碰到她抽离的指尖,下一瞬,他掌心空了,他望着她急切转身的背影,心里也空荡荡的难受。

    依诺,是否我做得再多,也挽回不了你?

    可是我做这些,不是想要挽回你,我只是在弥补,弥补我曾经犯下的错。

    ……

    贺雪生匆匆走出病房,受伤的脚已经疼得麻木,不听使唤。她一个趔趄,往地上扑倒。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个四脚朝天时,她的肩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握住,将她扶了起来。

    她抬头望去,看见薄慕年站在她面前,待她站稳了,他才绅士的收回手,抄在裤兜里,他看着贺雪生悲戚的神情,问道:“小四怎么样了?”

    “他刚醒,我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你进去看看他吧。”贺雪生说完,一瘸一拐的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薄慕年站在走廊上,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抬步走进病房。

    沈存希听到病房里响起脚步声,以为是贺雪生去而复返,他满怀希望的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薄慕年,失望如洪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眸里亮起来的光芒也黯淡下去。

    薄慕年都看在眼里,他说:“看见我这么失望,看来我不应该来。”

    沈存希瞪了他一眼,“既然都来了,坐下吧。”

    薄慕年的目光转向床头柜上的满天星,沈存希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郁郁葱葱一片绿中,多了些白色小花,知道那是贺雪生带来的,他心情没来由的好转了一些,“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有你大舅子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再说贺雪生的能力已经足以化解这次的危机。”薄慕年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自己还是伤残人士,就替别人操心,也不嫌累。

    沈存希看了新闻,知道佰汇广场已经转危为安,他说:“查到何人所为没有?”

    “警局那边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这件事很快会水落石出。”

    “我昨晚听到有人打电话向幕后指使者汇报情况,一定要把幕后指使者查出来,否则依诺身边有这么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就会再次爆炸。”

    “你和她说了没有?”薄慕年问。

    “还没来得及说。”沈存希说。

    薄慕年看着他,叹道:“忙着谈情说爱?”

    “……”沈存希没有否认,他能见到她的机会太少,刚才也没有想起这件事,不过确实是忙着谈情说爱了。

    “小四,今天看了新闻后,我才发现宋依诺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宋依诺了,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薄慕年神情凝重,如今的宋依诺,不会像从前那样好打动。

    “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要的始终还是她。”沈存希感觉到了,他和依诺之间的距离,不是千山万水,而是七年的时光,更何况,他们还失去了一个共同的女儿。

    有些伤痛能在时光里淡去,有些伤痛,却会在时光里变成一个死结,再也解不开。

    “那你会比从前还要辛苦。”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再辛苦,也不会比从前辛苦。”这些年来,每当他好不容易入睡,又被梦惊醒时,他伸手握住的,再不是她温暖的身体,而是一手余凉,那时候,他的心空洞得恨不得死去。

    他也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着要不然找个人吧,然后慢慢将她遗忘。可是心里曾有那样一个人存在过,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将就。

    他日复一日的挣扎,最终还是做不到妥协。

    薄慕年无法体会到他此时的心情,因为韩美昕从未从他的生命里消失过,只要他想见她,想拥抱她,她都还在那里,让他伸手就可触及。

    他伸直了腿,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换了一个话题,“最近有些人动作很频繁,你上次被刑拘,这次受伤住院,有些人忍不住了,要对沈氏下手。”

    沈存希凝了凝眉,上次他被刑拘,就是有意抛出诱饵,等着大鱼上钩。他知道沈唐启鸿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夺回沈氏,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机会。如今他频频出状况,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除了沈唐启鸿,还有一个人也想夺到沈氏,就是宋振业。当年他让宋子矜净身出户,又收购了宋氏,宋振业一直卧薪尝胆,是为了某一天一雪前耻。

    如今他靠着宋子矜去当小三得来的报酬与渠道,重新创立了新的宋氏,经过七年时间,已经有一番成就。他若想收购沈氏,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目前为止,宋氏与启鸿集团都想分一杯羹,但是这两家亦有旧怨,所以不可能联手,各自使劲的同时,也会制约对方。

    “让他们继续狗咬狗,等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我们再出手。”沈存希道。

    薄慕年黑眸里掠过一抹残酷的笑意,他薄唇微勾,道:“最近我发现,除了宋氏与启鸿集团,还有一股势力在悄悄收购沈氏的股份。”

    沈存希凤眸微眯,他最近的心思不在公司上,也有意放任,只要露出弱点,才会给敌人攻击的机会,反正有薄慕年帮他盯着,他并不担心,他道:“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是海外势力,经过多重账户转账,查不到最初始的户头。”

    “你的意思是?”沈存希眉尖微蹙,脑海里已经浮现一个人影,但是绝无可能。

    “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前,我不会锁定任何一个人,以免影响我的判断。”薄慕年手指轻敲着膝盖,显然一副成竹在胸。

    沈存希勾起唇角,笑睨着他,“有老大坐阵,我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薄慕年抬起黑眸,瞅着他那副病殃殃的样子,他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利用这段时间把老婆追回来,不要对不起你受这伤。”说完他站起身来,晃悠悠地出了门。

    沈存希望着他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又不是为了追老婆才去受伤,这样动弹不得的躺在床上,只怕老婆早被有心人拐跑了。

    ……

    贺雪生去问了医生回来,就见薄慕年从病房里走出来,她脚步一顿,还是迎了上去,薄慕年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打量着她,隐约带着几分敌意。

    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哪里来的魅力,让他最好的朋友为她黯然神伤了七年,让他最爱的女人因为她而不愿意与他在一起?

    贺雪生也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敌意,她抬头望着他,就听他淡漠道:“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贺雪生点了点头。

    薄慕年抬步,与她擦肩而过,她侧身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忽然出声道:“薄先生,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薄慕年停下步伐,转身看着她,等她说出她的请求。

    贺雪生咬了咬唇,说:“谢谢你从未放弃过美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薄慕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他黑眸眯起,掠过一抹讥诮的暗色,他说:“贺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从五年前开始,每到小周周生日就有快递给她礼物,那个时候你已经回到桐城,明知道我和美昕的现状,你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这话?”

    贺雪生眼中的墨色加深,她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上的路灯,“薄先生,我并不想说推卸责任的话,但是我有我不能出现的苦衷。”

    “因为小四?”薄慕年心里跟明镜似的。

    贺雪生咬紧下唇不吭声了。

    薄慕年冷笑一声,“看来真是这样,贺小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小四因为失去你,做了多少蠢事。他这次受伤是因你而起,麻烦你照顾他到康复为止。”

    他说麻烦,如此生疏客气,让她的心如针扎似的,又不知该从何解释。

    薄慕年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贺雪生僵站在走廊里,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吹得她全身发凉,她拢紧了外套,一瘸一拐的走进病房。

    病房里,加湿器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有热气从出气口喷出来,贺雪生慢慢靠近病床。沈存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睫毛根根分明,微微上翘的弧度,上面沾着湿气,看起来像是水晶娃娃一样脆弱。

    她伸手过去,覆在他额头上,触手的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刚才医生告诉她,麻药褪去,伤口疼痛会加剧,有可能导致病人发烧,让她千万要注意。

    医生还给她展示了沈存希受伤拍的片子,仅是看见图片,她就能想象那样的伤该有多疼,可是他却一声不吭。

    她刚收回手,手腕就被一只冷凉的大掌握住,她垂下头去,看见沈存希睁开眼睛,他眼神清明,半点睡意都没有,可见刚才并没有睡着。

    她没有抽回手,而是问他,“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了,如果你实在撑不下去,可以用止痛针,但是最好还是撑一下。”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伤口很痛,他却不想让她知道,他眨了眨眼睛,道:“坐下陪我,我想睡一会儿。”

    “好。”贺雪生伸手去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她望着他,此刻迎着光,他鬓边黑发里隐隐闪着银光,她微微倾身,抬手拨了拨他的头发,她道:“你长白头发了,我帮你戬了。”

    沈存希看着她,想起昨晚她嫌他老的话来,他心情有些复杂,他摇了摇头,“不用了,白头发越戬长得越多。”

    贺雪生缩回手来,安静地坐在旁边,不时无聊地看着看加湿器,或者是看看他的点滴输到什么程度了,要不要去叫护士来。

    这期间,她的手机响了几次,都是公司的后续处理,她言简意赅的回复了,然后将手机关成震动,以免吵到沈存希休息。

    伤口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加剧,很快沈存希额上布满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到身旁一直有两道视线盯着他,他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回望她。

    他想,来日方长,她已经在他身边了,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跑掉。

    沈存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贺雪生听着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她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其实到现在,她面对他时都做不到轻松惬意。

    她的手腕还在他的掌心里,那里传来一股濡湿感,是他掌心沁出来的汗液,她动了动手腕,想要抽回来,刚动了一下,就明显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加重,随即听到男人低低的不安的呻吟,“依诺,别走!”

    贺雪生抬眸望着他,因为疼痛,他额上泛起了青筋,额发被汗打湿,她心尖儿猛地一抽,想到什么,她伸手一抹,他额头滚烫,发烧了!

    她脸色大变,连忙转身往病房外跑去,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已顾不上,一心都扑在了沈存希身上。

    医生很快过来了,给沈存希做了检查,因为他内脏有出血的情况,高烧很容易引起别的并发症。贺雪生紧张不安地站在一旁,等着医生给沈存希检查完。

    她咬着指尖,心里不安极了,刚才她怎么会走神,要是早点发现他的不适,他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转身望着她,说:“贺小姐,病人暂时没有出现并发症,我已经开了退烧药与退烧帖,你先观察着,如果高烧不退,可能就要一并输液体。”

    贺雪生松了口气,她指着病床上虚弱得像纸片人一样的男人,问道:“医生,他会不会死?”

    医生笑了,看来她真是被吓得够呛,才会问出这样的傻问题,“放心吧,贺小姐,他现在是伤口恢复期,身体适应不了,会发烧是正常的,等烧退了,就会好起来。”

    贺雪生咬着唇,真的被他吓死了,才会问这个蠢问题,她尴尬的朝医生笑了笑,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然后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护士送来退烧药与退烧帖。

    贺雪生去卫生间里打了一盆热水出来,先给沈存希擦了擦身体,才发现他浑身都已经被汗打湿,如果不换衣服,这一招风就又会加重病情。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护士要了一套新的病服。

    病房里的温度是恒温25度,贺雪生掀开被子,看见他躺在病床上,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解他衣服上的纽扣。

    手指颤抖得厉害,解了好半天,才解开了第一颗,接下来是第二颗,第三颗……,解完纽扣,她额上已经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脱衣服很容易,她把汗湿的衣服放在一边,看到衣服下摆处一有摊血迹,她的心抽搐了一下,随即她弯腰去拧了一把热毛巾,从脖子到腰腹,一遍遍的擦拭。

    给他擦完了上半身,她的手来到他的裤头,犹豫半晌,她还是下不了决心帮他脱下来,最后她咬咬牙,拿起干净的衣服准备给他穿上。

    可是要穿上衣服太难了,他尾椎骨开了刀,她不敢乱动他,最后只能给他盖上被子。

    她将退烧帖贴在他额头上,然后把退烧药倒出来放在掌心。沈存希还在昏睡,退烧药喂不进去,她盯着手里两粒白色的药丸发了愁。

    不吃药烧就退不下来,可她要怎么把药给他喂进去?

    她一会儿看看药丸一会看看温热的白开水,索性将药丸放进自己嘴里,用牙齿将药丸磨碎。苦涩的药味袭卷了味蕾,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她捧着水杯喝了口水,然后一鼓作气堵住男人的嘴,将混着退烧药的温开水渡进他嘴里。

    沈存希在做梦,梦见自己正身处在水深火热中,熊熊的烈火似乎要将他烧成灰烬,就在这里,一股温泉注入进来,大火被扑灭,那冰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缠住,还要汲取更多的冰凉。

    柔软的舌尖扫过她的唇腔,她如遭雷击,猛地直起身来,瞪着男人,男人没有睁开眼睛,却明显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薄唇。

    贺雪生俏脸涨得通红,她捂住火辣辣的唇瓣,一颗心跳得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这个男人,连睡梦中都不忘轻薄她。

    沈存希不安地动了动,那股冰凉消失,他再度被熊熊的大火包围,那火烧得他口干舌燥,他声音低低哑哑地传来,“水……水……”

    贺雪生一手攥着杯子,看见他叫着要水,她唇齿间被那股药的苦涩袭卷,苦得舌尖都没了知觉,她去找来勺子给他喂水,喂了两勺,都全洒在衣领里了。

    她瞪着这个磨人的男人,看见他的嘴唇干得皲裂开来,她又实在不忍心。只得把心一横,仰头喝了口水,嘴对着嘴,一点点的哺渡过去。

    水半滴都没有洒,全部不漏的喂给了他,直到一杯水见了底,他也安静下来。

    贺雪生累得快要虚脱,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在椅子上坐下。休息了好久,才缓过劲来,结果脚踝又开始抽痛起来。

    她伸手拭了拭沈存希身上的温度,高烧好想退下来一点,她弯腰拉起裤子,看见肿得像馒头的脚踝,她起身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沈存希再度醒来时,他感觉浑身像是被火车碾压而过,酸痛得快要散架了一样。紧接着,他眼角余光瞄到床边趴着一团黑影。

    他定睛望去,才发现是睡着的宋依诺,他痴痴地望着她,这种醒来就能看见她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忘记了浑身的酸痛。

    额上有点沉,他抬手摸了摸,然后扯下来,才发现是退烧帖。

    他将退烧帖搁在床边,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这么多年来,他每次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空荡荡的房间,大手摸到身侧那一抹冰凉时,他常常绝望得喘不过气来。

    如今,终于又能见到她,能够一伸手就碰触到她,真好!

    他慢慢伸手过去,还没有碰到她,就见她不安的动了动,嘴里溢出浅浅地两个字,“小忆……”

    语音太模糊,他听不真切她在喊什么,只知道她被什么困扰着,他目光复杂,这么短短的距离,却瞬间又隔了万水千山,任他怎么努力,也靠近不了。

    终于,贺雪生从梦里惊醒过来,她突然坐直身体,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就像是梦游的人一样,目光没有焦距。

    沈存希吓了一跳,他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依诺,你怎么了?”

    贺雪生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一圈,逐渐恢复了神采,她转头看见沈存希已经醒了,她连忙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存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目光幽深。

    贺雪生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她说:“你发烧了,有点吓人,我被你吓坏了。”说完,她伸手覆在他额头上,高烧过后,他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只是不再烧了,她松了口气,边站起来边道:“我去叫医生。”

    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她的手腕就被他握住,他摇了摇头,“你守了我一整天了,我没事了,不用叫医生。”

    贺雪生垂眸,盯着他握住她手腕的大手,以及那一截露出来的小臂,她知道,被子下面他什么都没穿。她尴尬的移开视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她说:“你真的没事?”

    “嗯,有点事。”沈存希有心逗她,看见她顿时紧张起来,他又觉得自己太恶劣了,他安抚道:“饿了算不算事?”

    “我一会儿去问问医生,你可不可以吃东西了,能吃的话,我去给你买粥。”贺雪生柔声道,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她不敢直视,索性偏头看着窗外。

    窗外夜色朦胧,浓雾浮上来,城市的霓虹灯光映亮了半边天空,在这泼天大雾下,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就像他们此刻和谐的相处,谁又知道,一个大浪打过来,会不会让这一切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