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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见肝之病,知肝传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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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白慕农放声痛哭,泪水止不住往下流,他哭泣的原因,除了被利用的羞辱,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白祺威明明知道他别有用心,在生死关头,却毫不犹豫救了他。

    该死的人,本该是他才对!

    更甚者,白祺威发现自己以命换命,还无法让儿子动容,连自己的死都算计上了,还是没有半句怨言,临死之际,还不忘叮嘱郑翼晨好好照顾他。

    这就是父爱吗?真是盲目啊!

    “爸,我知道错了……”

    白慕农幡然醒悟,可惜悔恨来的太迟,白祺威再也听不到了。

    郑翼晨不理会旁人反应,声调陡增:“我师父忍受剧痛,续命三天,写下假药方,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你彻彻底底败了,你白祺志,败给了白祺威!”

    白祺志嘴唇抽搐几下,涩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这药是我靠自己的能力制出的,跟白祺威没有半点关系,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手上的药方是真的,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了不起。”

    他仍是不信自己会落入白祺威的算计,觉得郑翼晨在危言耸听,根本不存在真假药方,两人用的是一样的药方。

    “还要做垂死挣扎吗?哼,那就让你输的明明白白!”

    众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伸长脖子,瞪圆双目,看着郑翼晨取出一瓶药丸高举过头,唯恐漏过一丝细节。

    只因他的一言一行,不但关系到白祺志这个前任家主的清白,更牵扯到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郑翼晨朗声道:“我的药方核心,在于一句话:见肝之病,知肝传脾,故先实脾。”

    “哗,真的假的?”

    众人失声大叫,就连白无锋三个见惯大场面的老人也神色愕然,而白凤年最为实诚,吐出了大家伙的心声:“我读书虽少,这句话从六岁就知道了,你可别骗人。”

    他们大惊失色的原因,在于人人都清楚这句话的出处,是出自医圣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大意是说,肝经有病,肝木会乘脾土,连累到脾脏也得病,所以要先未雨绸缪,强健脾脏。

    从这句只要是学医的人都读过的话,能够衍生出治疗不治之症肝硬化的药物?

    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白祺志心头一松,忍不住大笑一声:“你要唬人的话,麻烦准备工作做足一点,居然拿一句话烂大街的话,说可以作为核心治疗肝硬化,这话只能去欺骗无知妇孺,拿到这里来献丑,谁信?反正我是不信的了。”

    郑翼晨叹气道:“世事往往就是那么离奇。假的药方,看上去像是真的。真的药方,偏偏听起来像假的。”

    白素素瓮声瓮气道:“你别卖关子打哑谜,赶紧给我步入正题。”

    郑翼晨笑着点头,朗声说道:“这句话虽然普通,大家却不能否认,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吧?”

    众人纷纷点头,这点他们没有任何异议,《伤寒杂病论》名列中医四大经典之一,自然称得上字字珠玑,每一句话都活人无数。

    “只要顺应五脏的脾性,再加上这句话,就能治愈肝硬化!”

    五脏的脾性!

    众人已经是第二次从郑翼晨口中听到这五个字了。

    第一次说出时,他用这个理论,反驳了白祺志的新药疗效。

    现在,他要用来证明自己的新药疗效。

    白凤年提出疑问:“见肝之病,知肝传脾,故先实脾。针对的其实是木旺乘土的病症。可肝硬化时,肝脏早已衰败到极点,根本不可能出现木旺乘土的状况,你的理论……貌似从根本上就无法成立。”

    白祺志冷哼一声:“所以我才说他是一派胡言!”

    郑翼晨道:“凤年,你说说看,如果肝木太弱,会出现什么情况?”

    “脾土会反侮肝木!”

    五行的相生相克,如木生火,火生土,又或是木克土,土克水,都是五脏间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五脏生克平衡,正气存内,病邪就无法入侵人体,发为疾病。

    当有一脏过强时,就会出现反乘的病理形态,如肝木太强,克制脾土太过,就叫木旺乘土。

    相反,当一脏过弱,就会出现反侮的现象,如肝木太弱,不但克制不了脾土,反过来会被脾土制住,脾土侮肝木。

    郑翼晨继续循循善诱:“我刚才已经说过,肝脏的脾性,你还记得吗?”

    白凤年不假思索回答道:“肝为刚脏,将军之官,宁折不屈。”

    “你想一下,当肝脏衰败到了极点,难免被脾土所侮,以脾性而言,它受得了吗?”

    “这……”

    郑翼晨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不妨加点想象力,假如一只雄狮命不久矣,颓然等死的时候,一只小兔兔突然间跳到它身上蹦跶,雄狮会做什么?”

    白凤年明白过来,郑翼晨是把衰败的肝脏比作奄奄一息的狮子,把脾脏比作耀武扬威的兔子,不由得插上想象的翅膀,想象那个画面,这才答道:“狮子会觉得羞辱,可是没力气教训兔子,除了生气,也做不了其它。”

    “那兔子在狮子头顶拉屎拉尿,把毛都扒光了,极尽侮辱之能事,雄狮又会做什么?”

    白凤年咬牙切齿:“那还用说,忍无可忍,肯定是奋起余勇,杀死那只兔子再说!”

    他说到这里,一声惊呼:“我明白了,肝硬化后,脾土侮肝木,肝木虽然不甘心,也只有认了,因为没本事反制过去。可是这种反侮的想象变本加厉,反而会激起肝脏宁折不屈的烈性,从衰败中生出新力,与脾土相争!”

    郑翼晨拍手笑道:“没错,就是这样!”

    “这也行?!”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过那么异想天开的治疗手段!”

    所有人都震惊到了,不顾场合,议论纷纷,白无锋三人根本没想着制止,因为他们也在商量消化郑翼晨说的东西。

    这帮人,说到底都是将一生奉献给医药事业的痴人,此时此刻将这股痴性毫无保留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