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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取消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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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周后,孙茉莉完全康复,顺利出院。

    经历过这次创伤,她同以前仿佛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肋骨下的那条疤,是永远都不会褪去了。

    可是,这条浅浅的疤印,却能时时刻刻提醒她,永远要固守自己的善良,否则报应来得来快。

    那天在废弃仓库,她眼睁睁看着霍文轩差点死在她眼前。

    痛彻心扉的哀伤过后,她只感激老天爷没有将霍文轩从她生命中永远带走。

    因此,不管是叶孜有没有骗过她,不管叶孜有没有对霍文轩动心。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霍文轩想要的,她愿意成全,她看开了。

    也就是说,她可以跟慕宁佑成婚,但她心底会永远留着霍文轩的影子,只是这个影子,不会再作祟。

    然而,险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孙润之,似乎跟孙茉莉的心思完全相反。

    接了孙茉莉回家,坐在孙茉莉身边的孙润之,容颜跟眼神都变得格外沧桑,眸底映出深深的愧疚。

    “茉莉,一会儿想吃什么?”没话找话,孙润之望着茉莉的眼睛,难得的风和日丽。

    孙茉莉摇摇头,表情淡漠,“不用了,让司机直接开到慕家吧,我想把婚事提前。”

    孙润之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茉莉,你不是不愿意吗?”

    孙茉莉牵强浅笑,眼神释然,“愿意不愿意,生活都得继续,您就当我想开了吧?与其再生变故,不如早点安定下来。”

    孙润之神情复杂,踟蹰了半晌,显得欲言又止。

    来到慕家后,孙茉莉摆出公式化的笑容,倒是跟在孙茉莉身后的孙润之,有些笑不出来。

    “茉莉,身子大好了吗?”慕奶奶眉眼关切,连忙将孙茉莉拉到座位上坐下。

    “劳烦您挂念了,已经好全了。”孙茉莉和颜悦色的跟慕奶奶寒暄着,眼中失去以往的光彩,哪怕是凌厉或痛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和孙茉莉聊了一会儿后,慕奶奶打眼望向孙润之,想知道爷孙俩的来意。

    可孙润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未留意到慕奶奶探寻的眼神。

    不多时,慕宁佑下班回家,顺带捎上了在医院照顾的叶孜。

    两人刚刚进门,就看到孙慕两家的长辈,郑重其事的对坐着。

    叶孜眼睑一颤,大致猜到了对方要谈论什么,二来她对孙润之的恼恨,并没有消减,便一脸寡淡的上了楼梯。

    儿童房里,阳阳正在睡觉,叶孜不想吵醒阳阳,便蹲坐在门口。

    孙茉莉朝楼上看了眼,以为叶孜已经回房间了,这才微笑着直视着慕宁佑,“宁佑哥,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俩的婚事。”

    躲在二楼的叶孜听到孙茉莉的话以后,眼珠一动,面上并未表现出任何的诧异。

    慕宁佑目光清明的回视着孙茉莉,眼神探究,似乎没准备好,又似乎觉得孙茉莉并不是出自真心。

    “茉莉,你想好了吗?”慕奶奶见慕宁佑许久不出声,便殷切的代替自己的孙子问出口。

    孙茉莉点点头,“我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我爷爷认为我跟宁佑哥般配,那就不用再耽搁了。”

    慕奶奶面上一喜,意味深长的瞥了慕宁佑一眼,暗暗用眼神示意慕宁佑给孙茉莉回个话。

    慕宁佑不语,只眸色晦暗的盯着孙茉莉,表情不悲不喜。

    见状,孙茉莉面色别扭的撇开视线,眼中留着一丝愧疚。

    她每每拉上慕宁佑的时候,都没有问过慕宁佑的建议,她爱的人是霍文轩,却要强迫慕宁佑跟她共度一生。

    气氛陡然陷入沉寂,唯有慕奶奶跟孙茉莉表现的对婚事积极。

    至于慕爷爷、孙润之,包括慕宁佑,好像都各揣心思。

    见慕宁佑甚为被动,慕奶奶气不打一处来,便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茉莉,你跟我出来一下。”慕宁佑忽然起身,神色孤冷的对孙茉莉发话。

    孙茉莉干笑着让慕奶奶等一会儿,这才紧随慕宁佑的脚步,两人来到院子里。

    不等慕宁佑询问,孙茉莉便低着头,闷声说道:“宁佑哥,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再做那些愚蠢的事,也不想再拆散霍文轩跟叶孜。我能做的,就是快点跟你结婚,让一切尘埃落定。”

    闻言,慕宁佑并未生气,只神情淡然的问:“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孙茉莉十分好奇,“什么事?麻烦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慕宁佑面色凝重,眉头紧蹙,“现在我自己也不确定,总之,等一段时间吧……”

    孙茉莉仰视着慕宁佑幽暗的眼神,知道对方或许比自己心里还苦。

    她不想催促对她如此宽容的慕宁佑,便眼神尊重的点头。

    两人回到屋内,孙润之第一时间抬去去查看二人的神色。

    见慕宁佑跟孙茉莉皆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竟然板着脸站起来说:“我不同意。”

    孙润之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讶。

    慕奶奶首先就不乐意了,“为什么啊?孙老哥,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既然两个孩子都心意相通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呢?”

    孙润之不理会慕***询问,只用一种可以洞穿一切的犀利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孙女,“茉莉,你跟爷爷说实话,你真的放下那个人了?”

    孙茉莉脸色一白,眼眶不自觉的泛红,却强撑起笑容回道:“爷爷您说什么呢,我现在只想跟宁佑哥定下婚期,其他的心思我没有。”

    孙润之挑眉,眸色复杂,“是吗?”

    孙茉莉不懂孙润之是何意,以为对方非得看到她心甘情愿才行,便定了定神,加重口气回答道:“是!”

    孙润之眸色一痛,面色坚决的摆手,“那我也不同意。”

    慕奶奶皱着眉,压低声音质问道:“孙老哥你搞什么呀?孩子都说了自愿结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慕爷爷瞅着孙润之状态不对,便暗暗拉了拉慕***衣襟,“你别插话,这是人爷孙俩自己的事情。”

    慕奶奶剜了慕爷爷一眼后,梗着脖颈上前,“孙老哥,当初说必须让两个孩子结婚的是,现在终于熬出头了,你又要出尔反尔,你真当我家阿佑找不到比你孙女还好的女孩了吗!”

    慕奶奶不明情况的搅合,让场面变得更加复杂。

    孙润之转过头,目光歉疚的说道:“弟妹对不起,但是有些话我得向茉莉问清楚,今天抱歉了。”

    言毕,孙润之强硬的拽起孙茉莉的手臂,想要带孙茉莉回家说清楚。

    可孙茉莉却甩开孙润之的手,用一种“你别再无理取闹”的眼神望着她的爷爷。

    心力交瘁,孙茉莉实在折腾不起了,眼神中隐隐透着哀求。

    瞧见孙茉莉认命的眼神,孙润之的脸色变更加难看。

    可从他满是悔恨的眸色中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因为孙茉莉的不驯而生气,反倒像是在自责。

    没办法,孙茉莉不跟他走,孙润之便只能当着慕家,开门见山的叹道:“茉莉,你捡回一条命的时候,爷爷就想通了,怎么活是你自己的事,爷爷不在干预了。你想追求什么就大胆去追,不用再顾虑我怎么想。”

    顿了顿,孙润之抬眸,眼神澄净的凝着孙茉莉,“这是爷爷的真实想法,以前是爷爷把你逼得太狠,爷爷在这里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孙茉莉鼻头一酸,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那个雷厉风行的威严爷爷,会主动跟她道歉,会理解她的心情,会愿意遵循她的主见。

    可这番虽然让孙茉莉感动,但来的太迟。

    如今,她早就没了前几年那种敢爱敢恨的劲头,不怕受伤,努力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

    “爷爷,多谢您今天能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可您记得您曾经告诉过我: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从不做身不由己的事。现在我只能回答您:孙女已经想通了,没有精力再任性了。”

    孙润之用他苍老的手掌拍了拍孙茉莉的肩,面色鼓舞的说:“茉莉,爷爷说的话不是真理。今天我如果真的由你妥协,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瞑目,因为爷爷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你不可能真的幸福。”

    孙茉莉面上满是无奈,她爷爷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可她却筋疲力尽了,命运岂非在捉弄人。

    慕宁佑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孙润之的时候,被孙润之回以愧对的眼神。

    但见孙润之走上前来,语气真挚的说:“阿佑,我曾经做过一些荒唐事,我也明白你跟茉莉都没有倾心于对方,所以今天我要提出退婚,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慕宁佑眸色精锐的回视着孙润之,眼底留有一丝遗憾。

    孙润之惊异片刻,最后才感慨一笑,“原来你小子已经想起来了,人哪,还真是不能做坏事,纸里包不住火。”

    慕奶奶和慕爷爷闻言一震,纷纷对意兴阑珊的慕宁佑投去探寻的眼神。

    “阿佑,你想起来了?”慕奶奶目光忌惮,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慕宁佑淡淡的“嗯”了一声,才对孙茉莉说:“茉莉,不管你怎么想的,我都要提醒你:你看开了也罢,认命了也罢,结婚不是儿戏,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最好考虑清楚。”

    孙茉莉神色呆滞的杵在原地,眼中隐隐浮出一些不舍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