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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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夏。

    包言诺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跟黄允在办公室独处后,黄允就盯上他了。

    黄允是学校里的大佬,打架是家常便饭,被罚并不稀奇。

    学校里也流传着不少关于黄允的桃色新闻,传说他有个女朋友,两个人早就同居了,还把女方搞大了肚子不负责。

    还有说他不仅仅跟男生打架,跟女生也会动手,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所以被黄允特殊关照后,包言诺就认为,他招惹到黄允了。

    这让他又惊又慌。

    包言诺因为性格问题,被暗恋的人盯上了,不但不会觉得高兴,反而是惊恐。

    他更喜欢在暗处观察自己喜欢的对象,在脑袋里幻想一些事情,但是绝对不会付之行动,也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就算他被家里保护得很好,他也知道,一个男生喜欢上一个男生很不正常,所以他将自己的小心思藏得很好,没有谁发现。

    现在,他每天都像战战兢兢的小兔子,上厕所都要探头探脑看半天,注意到黄允没有去,才敢出教室的门。

    可是,他还是被黄允逮到了。

    他捧着作业本,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就听到了有几个男生在走廊里踢球的声音。

    他一直低着头,想要远远地绕开,结果有人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往右躲开,那个人跟着他移过去。他往左再移一步,那个人继续跟着他,挡在他的身前。

    他抬起头,就看到黄允站在他的面前。

    黄允的头发颜色有些浅,连带着瞳孔的颜色也是褐色的,就像豹子的眼睛,凌厉、充满危险感,却意外的迷人。

    他只穿了白色衬衫,格子领带只是搭在脖子上,更像一个装饰品,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纤长的脖颈还有漂亮的锁骨。

    包言诺看着黄允痞痞的笑容,以及放荡不羁的模样,心口狂跳。

    “对不起……”包言诺主动道歉,快速低下了头吗,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

    黄允不明白包言诺为什么要道歉,觉得有意思,不肯放过包言诺,用脚尖碰了碰包言诺的脚尖,鞋尖接了吻,坦然且自然。

    “包包言诺同学,你挡我的路了,怎么办啊,我想过去。”黄允恶人先告状。

    包言诺又往一边慌乱地躲开,结果被黄允拽了回去,抬头间就看到黄允接住了踢过来的足球,然后朝另外一个扔了过去,态度厌烦地质问:“眼瞎吗?”

    那边踢球的学生看到是黄允,被球砸了也没敢多说什么,带着球离开了。

    包言诺则因为刚才的晃动,手里的作业本掉落了几本,他赶紧俯下身去捡,结果黄允也跟着蹲下身,按着其中一个作业本说:“学声猫叫我就松开。”

    包言诺赶紧收回手,捧着作业本蹲在原地,慌乱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也不敢直视黄允。

    他知道,他正在被黄允戏弄,就像坏学生欺负好学生一样简单,他被盯上了。

    “就是喵喵喵的那种,学一个我听听。”黄允继续按着本子不松手,微微侧头,盯着包言诺有些红的耳尖看。

    “对不起……”包言诺回答的声音都在发颤了。

    黄允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包言诺听不懂的话:“我还真是不擅长这个啊……”

    包言诺自然不知道,黄允的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拼命叫嚣。

    恶霸系统:你个蠢货!欺负个人都不会,学猫叫就行了?不够!让他学狗爬,钻裤裆!

    黄允:就像电视剧里的反面角色一样?我是不是还得让他给我唱首小曲啊?

    恶霸系统:实在不行你就打他,打到他哭。

    黄允:这种小可爱你下得去手?他一个劲地道歉你没听到吗?我都要心软了。

    恶霸系统: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气死我了!就你这样,你怎么能成为恶霸?!

    黄允特别无奈,对着包言诺的耳朵吹了一下,包言诺侧面柔顺的头发被吹得来回飘动,精致的小耳朵展露在黄允眼前。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包言诺的身体打了一个颤,然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他。

    他总是对包言诺湿漉漉的眼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看到后就会心中一片柔软,于是又问:“那你觉得我叫得好不好听?喵喵喵。”

    “挺……挺好的……”包言诺难以理解黄允的脑回路,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而且,是真的很好听。

    主要是黄允低沉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这样贴在他耳边耳语,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的心跳都不太正常了。

    “哦。”黄允松开了本子,蹲在原地自暴自弃。

    他恐怕真的不适合做一个恶霸,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未来的自己要买一个系统来改造他,让他成为恶霸。

    脑袋里的系统也不太正常,他的脏话几乎都是恶霸系统教的,堪称是脏话宝典,阴招不断。

    “喵……”包言诺弱弱地说了一声,然后抱着作业本起身,快速跑走,速度那叫一个快。

    黄允听完一怔,有一瞬间的心痒,竟然被萌了一下。

    他抬手捂着脸,心里在想,他攻略目标怎么这么可爱,看起来软萌软萌的,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黄允:攻略目标能更换吗?

    恶霸系统:当然能,只是目前是他。

    黄允:这个有点下不去手,等更换目标了之后我再动手吧。

    恶霸系统:猴年马月才能更换一次,不想交学费了吗?不想存你妹妹的医药费了吗?你叔叔赌输的钱还没还,家里都被砸了,你不在意吗?

    黄允沉默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冷着脸朝自己的教室走了回去。

    *

    包言诺又一次梦到了黄允。

    梦里,黄允将他的路挡住,帮他挡住了踢来的足球,意外地碰掉了他手里的作业本。两个人一起蹲下身捡作业的时候,指尖捧在了一块,黄允抬起头来看向他,然后突然吻了他。

    黄允特别霸道,吻得特别强横,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角,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让他完全躲避不开。

    他慌张极了,被黄允亲吻会心跳加速,还怕有路过的学生跟老师看到他们。

    他猛地坐起身,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在寝室里,只有他自己。

    只是一个梦。

    他奇怪地回忆刚才那个梦,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梦到嘴啃嘴,是看电视剧被传染了吗?

    很快他就一慌,掀开夏凉被,扯着内裤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片粘稠,不由得有点忐忑。

    他最近总会这样,早上起来后,就发现内裤已经脏了,是因为在长身体吗?

    他夹着腿,拿着新内裤进了卫生间。

    因为性格问题,外加他学习很好,学校给予他特殊关照,让他有了高三学生才能申请到的单人寝室。

    这种寝室只住一个人,有单独的床铺跟书桌,每天12点才断电,还有单独的浴室跟卫生间。

    同楼宿舍都是高三的学生,早早就去上早自习,很晚才会放学,他很少碰到那些学生。

    清洗干净后,包言诺整理好衣服。

    很多人说包言诺傻,大夏天的,还总是穿着全套的校服,衬衫的领口会系到领口,领带系得整整齐齐,再穿上校服的外套。

    穿戴整齐后,他随意拨了拨刘海。

    他是故意留这种发型的,这所高中不管学生的发型,他这样的长度老师也不会管。

    长长的刘海可以遮住眼镜,再戴上黑框眼镜,怎么不起眼怎么来。

    他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能做一个背景板是最好的。

    他背着书包走出寝室楼,老远就看到了一个人,是黄允。

    黄允穿着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没有系,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来。下身的格子裤裤腿也被挽了起来,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叼着烟坦然地走在学校里。

    早晨学校里的很多老师没来上班,这也是黄允这么大胆的原因之一。

    包言诺下意识想要躲开,结果黄允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回头看向他。

    他吓得脚底一个踉跄,险些平地摔。

    黄允径直朝他走了过来,到了他面前,将烟拿在手里,距离他比较远的那一侧,然后问他:“你住在这栋寝室楼?”

    “嗯。”

    “土豪?”单人寝室费用是普通宿舍的一倍还多。

    “不……不是……”

    黄允又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出来,低垂着眸子盯着他看,然后问:“寝室号多少?”

    包言诺不太想说,支支吾吾半天不肯出声。

    黄允俯下身来看着他,帅气的脸在他的面前放大,两个人的面颊距离很近,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为什么怕我?”

    这不是废话吗?

    “没……”包言诺不敢承认。

    “哦,我有点失望。”

    “那……怕?”他试探性问。

    “嗯,对,要怕我,我是要成为你的噩梦的人。”黄允抬起手来,揉了揉包言诺的头发,笑得极为灿烂,见牙不见眼。

    他不敢说,昨天他真的梦到黄允了,然而不是噩梦,那个梦让他又紧张又心动。

    他沉默地抿着嘴唇,踌躇着要如何离开的时候,黄允揽住了他的肩膀走:“既然碰到了就是缘分,请我吃早饭吧,我今天是饿醒的。”

    “呃……”包言诺惊讶于两个人居然挨得这么近,走路的时候险些同手同脚。

    “对,就是在欺负你,不服?”黄允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给包言诺看,瞪大眼睛,竖起眉毛,不吓人,反而有点耍宝的样子。

    包言诺愣愣地抬头看向黄允,被黄允揽着不由自主地往食堂走,又快速低下了头。

    跟黄允一起进入食堂,他明显感觉到他被人注视着。

    这所学校里,之所以会传出很多关于黄允的八卦新闻,就是因为黄允受欢迎,关注度高,才会产生八卦。

    像包言诺这样的小透明,大家才不屑于传他的八卦。

    跟着闪耀的少年一同进入公共场合,引来一波关注,让包言诺很不适应。

    黄允灭了烟,将烟头扔进了包言诺的上衣口袋里,特别自然地开口:“给我买饭去。”

    黄允以行动证明,他简直坏透了。

    包言诺的注意力全被烟头吸引了,直接回答:“我不知道你想吃什么。”

    “哇!”黄允惊讶了一瞬间,笑呵呵地说,“这是你跟我说的最利索的一句话,把你的卡给我,我去买。”

    包言诺立即将自己的饭卡掏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黄允。

    黄允接过卡,说了一句:“谢了。”就去买饭了。

    包言诺则是走到垃圾桶前,蹙着眉将烟头取出来,用纸巾包上之后,丢进了垃圾桶里。接着脱下外套,在垃圾桶前扣了半天口袋里的烟灰,又拿出一张湿巾擦干净手。

    黄允打了饭回来,站在包言诺身边,打量着只穿衬衫的包言诺,身材单薄,腰细得可以称之为杨柳细腰。

    他手欠地拍了拍包言诺的腰:“怎么瘦成这样?”

    包言诺不习惯被人触碰,吓了一跳,身体紧绷起来。

    “过来吃饭。”黄允单手拿着托盘,拉着包言诺在一个餐桌前坐下,将托盘一放,给了包言诺一碗小米粥,还有一个茶叶蛋,外加一份凉菜。

    黄允则是坐在他面前,打开塑料袋,吃里面的小笼包,还抬头问包言诺:“你要吗?”

    包言诺赶紧摇了摇头。

    黄允将饭卡丢给了包言诺,自顾自地吃东西。

    包言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能跟黄允面对面一块吃饭,一直吃得战战兢兢的。

    不过黄允似乎比他坦然多了,脱了拖鞋,抬脚将他的脚搭在包言诺的腿上,脚心还在踩来踩去:“腿也这么细?”

    包言诺颇为不自在地躲了躲。

    “要不你以后做我小弟吧,跟着我混,我有肉吃。”黄允突然提议。

    包言诺诧异地看着黄允,没能缓过来神……

    为什么是跟他混,他有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