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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夜晚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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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白天因为过于疲惫,我总是撑着头听课,听着听着人就睡着了,然后便被老师叫醒。

    项建军似乎比昨天还疲惫,整节课整节课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并不唤醒他。在老师们看来,课堂上他能这么安静,已经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毕竟,项建军只能混一个毕业证回去。

    上午第三第四节课,揭飞翔又被朱竹武叫去了。我知道他去干什么。华安日报记者计划为他整一个版面,宣传他的各种“与人为善”的事迹。他评为省“十佳青年”已经是“必然事件”。

    很多同学为我抱不平,都说这样的荣誉只有我才真正匹配。

    “我们都可以见证啊,你和揭飞翔不是同时跑去扑火的吗?平时的各种行为里,他哪一点比得上你?你才真正是‘与人为善’的典型代表。”他们愤愤不平。

    但我一笑了之。

    我不可能跟大家说这是有条件的。

    很快到了晚上,熬过了晚自习,我们仨去和男房东会合。我们本想把施志强徐贤人都叫去,可是男房东不同意,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如果真是诈尸的话,再多去十个也是枉然。”男房东说。

    “听你这么说我们好像是去找死似的。”我说。

    “我看差不多。”吴建华说。“我遗书都已经写好了。”

    “你别夸张好不好?”揭飞翔捶他一拳。

    “反正我如果死了,全是你们的责任。”吴建华看上去很认真。

    “如果那样,我们也都挂了,谁来担责任?”我说。

    “所以,干嘛还要去?”

    “我看你真他妈的胆小。为了项建军,为了解开这事情的真相,冒点险有什么关系?”揭飞翔火了。

    “这是冒点险吗?这是拿生命开玩笑。”

    “那你就不要去。”

    “这是你说的。”吴建华立马找台阶下。

    “你不要去。你要去他妈的我就不去。”

    吴建华转身就走。我正想冲上去拽住他,男房东拖住了我。

    “算了,不要强求。还是我们仨去吧。他这么害怕,去了也没有用。反而会添麻烦。”男房东说。

    “我是说多一个人多一个伴。谁也不知道会守到什么时候。”我说。

    “算了。”

    吴建华头也不回进了校园。

    我们走去砂石路。

    这个不寻常的夜晚,我们希望有星星有月亮,就像头两个晚上一样明月高悬,群星闪耀,星河灿烂,可上苍就好像和我们作对似的,把月亮和星星都藏起来了。整个天空就想一块巨大无比的黑布。

    站在学校后门外的砂石路上,往铁路方向看,除了铁路上的路灯之外,我们看不见一丝光芒。

    男房东把手电筒的开关往前推。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房东大哥,嫂子放心你出来?”我问道。

    “不放心能有什么办法?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总要想办法解决。总不能这么下去。”男房东极为无奈。

    “可要是我们都这么壮烈了,嫂子可就要改嫁了。”我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氛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还好,婚也结了,儿子女儿也生了。倒是可惜了你们,连女人的奶都没摸过吧。”

    “嗳,这你可小瞧了我们揭飞翔,他什么没做过?”

    “妈的你也不是干货。多少女人喜欢你?”揭飞翔说。

    “我承认我摸过也吃过。”我说。

    “这还差不多。”

    “我摸过我妈的奶,吃过的也是我妈的奶。”我说。

    “去你的。”揭飞翔要做出捶我的动作。

    过了铁路桥洞,我们更紧张了。到处黑魆魆的。借助铁路上的路灯,项旺福的坟包隐约可见。忽然刮来一阵风,我们好似听见某种怪怪的声音。我不知道是风声还是动物穿过草丛发出来的声音。

    “他妈的,这也太可怕了。”走在前面的揭飞翔停住脚步,“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那怎么行?离得这么远我们什么都看不见。必须要到项旺福的坟前。”我说。

    “我说郑启航,你不要总逞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问房东大哥。”

    “郑启航说得有理。”

    “那你们哪个走前面?我走中间。”揭飞翔说。

    我二话不说,走到揭飞翔的前面。房东大哥把手电筒递给我。田埂路非常窄,路旁杂草上的露水打湿了我们的鞋子。

    我不时把手电筒照向埋葬项旺福的小山包。四周空寂寂的。冷不丁从灌木丛中飞出来一只鸟儿,吓得我魂飞天外。

    “怎么样?我看你逞强。”揭飞翔说。

    我不理睬揭飞翔,待心情平静了,我继续往前走。

    内心的恐惧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已无退路。揭飞翔已经松动了意志,如果我不坚持,显然会前功尽弃。而只要我带头往前走,他们怎么样都得跟上。

    总算到了项旺福的坟包前。我用手电筒找了找坟包,坟包还是早上的样子,没有人动过。

    “怎么样?有人动了吗?”揭飞翔跟上来问道。

    “没有。挖坟的人不会这么早来。”

    “你就那么肯定。万一是诈尸可怎么是好?”揭飞翔说。

    “小兄弟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男房东说。

    “谁说没有退路?只要现在打道回府,不就是有退路了?”

    “难道你希望项建军被吓死?”我说。

    “那总不至于把我们赔上吧?”

    “虽说我不敢肯定这尸体一定是人挖去的,但所谓的诈尸是肯定不可能的。我先前就说过,如果尸体有感应,能诈尸,我们不可能还活着。”

    “好吧。我说不过你。就豁出去了。”

    “为了项建军,为了兄弟。”我说。

    “为了兄弟!”

    “接下去我们该干什么?”男房东说。

    “等待。等待挖尸的人到来。”我说。

    “如果挖尸的人不来呢?”

    “那我们就等一个晚上。”

    揭飞翔直摇头。“我真服了你。”

    “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吗?”男房东问道。

    “在这里等显然不适宜,挖尸的人一到就会发现我们,所以我们得离开一点距离。”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那儿有几棵杉木。”

    “好。”

    我们走去那几棵杉木。这些杉木有脚腕粗细,可是个头很矮,给人感觉营养不良的样子。我们迈动步子的时候,裤脚和灌木丛摩擦发出声响,大家对这种声响都格外警惕。

    月亮偶尔会从云丛中钻出来。夜风从山坳里吹来,树木摇动,发出哗哗的声响。这时,我们便又警惕起来。

    学校那个方向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汽车的喇叭声。一些人还在街道上奔忙。有些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没有人会想到这种时刻,竟然有三个人战战兢兢地守在一座坟墓旁边,等待着揭开诈尸的秘密。

    时间很熬人。揭飞翔和我时不时看下电子手表。我们恨不得时间直接跳到深夜两三点。按我们的估计,那挖尸人最有可能在深夜两三点的时候来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有人走向这里。坟包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街道上的灯光渐渐地暗淡下去。有些路灯已经关了。当火车从铁轨上通过时,我们所处之地强烈地被震动着,我们无聊的数火车车厢的节数。

    有一列火车竟然有二十多节车厢!

    大概在十一点钟的时候,砂石路上从项旺福家的方向晃过来一束灯光。我们陡然警觉起来。大家都显得颇为激动。

    “大家都蹲好了,”男房东说。“挖尸人出现了。”

    我们盯着灯光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的那份恐惧无以言说。

    那束灯光不断晃动,却不见人影,像极了老人家口中的鬼火。

    揭飞翔不知不觉靠近了我。“他妈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请你淡定一点。”我强装镇定。

    “我真没法淡定了。”

    “你们静下来,那灯火好像不是往这边来的。”男房东说。

    “是吗?”我说。

    灯火已经晃到了铁路桥洞前面,我们隐约可以看见走动的人的身影,这身影带着灯火进了桥洞不见了。

    “肯定是去街上的。”男房东说。

    “真是虚惊一场。”揭飞翔说。

    我们耐着性子等下去。过了十二点我们一个个哈欠连天,而天却越发阴暗了,时不时便刮来一阵风。

    揭飞翔找来了一些干枯的树枝树叶,铺在杉木下的平地上,然后就在枯树枝叶上躺下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睡着了,我们一走了之,可别怪我们太狠心。”我说。

    “就眯眯眼,就眯眯眼,真的太困了。”揭飞翔打了个哈哈。

    “别怪我没有警告你。”

    “你就别吓他了,让他睡一会儿。”男房东说。

    不到两分钟揭飞翔就睡着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刚才他还时刻警惕着,现在,野猪来啃他的耳朵他也不知道。

    到后来,我也熬不住,也去找了些枯树枝叶来铺在地上当是床铺,可我躺下去还没有合眼,突然感觉有雨滴落在我的脸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什么偏偏发生。

    “下雨了。”男房东说。

    我坐起来,“真他妈见鬼,前两个晚上天气好的很。”

    “这是上苍在考验我们啊。”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如果雨越下越大就只能回去了。挖坟的人要来也该来了。”

    “只能这样了。”我说。

    雨果真越下越大。揭飞翔也已站了起来。

    “怎么下起雨来了?”他伸了伸懒腰。

    “你睡得舒服啊。”

    “挖尸的人来了吗?”

    “来了你还能睡得这么香甜。”我说。

    “怎么办?等还是不等?这种雨一下子不会停的。”

    “真他妈的见鬼。”我说。

    “确实太糟糕了。”男房东说。

    “我说我们真被吓傻了,去桥洞底下躲雨不就得了。现在可是关键时候。”我忽然想到这一点。。

    “不错,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男房东说。

    “那我们走吧。不要让雨淋湿了。”我说。

    “等下,好像有什么声音。”男房东说。

    “什么声音?”我说。

    我们一齐静下来。雨水落在灌木丛上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可是,除去雨声,分明有另一种声音,而且这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